Saturday, January 12, 2008

冷漠? 防卫?

记得有一年,我们布置组的成员到槟州大会堂为一场讲座会布置会场,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走上台来,递上一包点心,要我们趁热吃。虽然我们再三婉辞,他仍然留下点心离去。我们年纪都已一大把,相貌也不出众,相信这个陌生人不至于会在点心上做手脚,但是,对他的一片好意始终没法接受,任由那包点心搁在一旁,暴殄天物。
林清玄先生说他有一次从烹饪班带回多道菜肴,一个人吃不了这许多,想分给同一栋楼的邻居,便沿门逐户去敲门。由于跟邻居不熟,没有人肯接受这份好意。有些人还骂他神经病,随后把门碰一声关上。他感叹大都市的人心冷漠、多疑。今天我们四个大女人的反应不正是林先生所说的冷漠与多疑吗?
我这大半生中听过、看过不少荒谬离奇的事,常持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陌生人无端端的好意很自然产生防卫的心理。加以从小妈妈就教我们不可接受陌生送的食物。她告诉我们住在廖内的表姐接受一碗同村的人送来的甜品,表姐夫吃下之后神智不清,隔天就不知所终。姨妈为了寻找女婿的下落,四处求神问卜。据巫师说表姐夫的失踪与那碗甜品有关。当年年纪小,我对长辈的话深信不疑。看到表姐带着一群失去父亲的子女,生活很凄苦,心中对那个送甜品的村人倍觉憎恶,妈妈所灌输的意念根深蒂固深植脑中。表姐夫家境清寒,表姐相貌平平,村人不可能为财为色陷害,这当中或许另有别情。只可惜在我懂得分析时,这宗疑案已随着表姐作古而成了悬案。
我性喜与人分享,常带些小吃与校中同事分享。这种风气一开,同事之间常约好每人带一道小菜,凑合起来,大家吃得很愉快。我们从没怀疑食物有问题,大家坦然接受。如今对这位陌生人送的食物竟然产生这么激烈的反应,事后回想,不禁为自己这份小人之心而感到惭愧。
人类的心理都很自我。知道自己没有害人之心,就觉得天下的人都应该接受自己;反过来,对陌生人的好意却戴上狐疑的眼镜,怀疑他别具用心而提高警惕。反观星云大师一生秉持“你好我坏”的原则处世待人。在他的眼里,人人是好人;别人做的事,件件是好事。相形之下,我们这群凡夫俗子动辄对人起疑,面目何其可憎啊!
-----------------------------寒梅

Wednesday, January 9, 2008

是谁在传承家族文化?

澳籍德裔的外甥婿为人随和,他的父母从不干预儿子媳妇的家务事。这次外甥女坐褥,产妇该吃什么?婴儿该怎么 带?满月酒该怎么摆?全由从槟城赶去陪女儿的三妹做主,不带一丝德国色彩。
产妇的食谱都依据我们家族的习惯:红枣桂圆姜茶、姜丝麻油鸡、药材补汤每日必备,甚至德国人碰都不碰的猪肝猪腰子都搬上桌。产妇冲凉洗头发则用三妹特地带到澳洲的大风艾产妇沐浴剂。
二妹及三妹在南澳逗留时,用福建话与外甥女交谈,也对着婴儿讲福建话。每早催婴儿排便,拍婴儿入睡(无论德国人或澳洲人都不来这一套),用的也是槟城方式。据外甥女说:如今,只要她发出ng ng声,婴儿便排便,拍着他哼ngor ngor du du,他便闭上眼睛睡。婴儿的世界里没有国界,把他放在怎样的环境,他便养成怎样的生活习惯。由妈妈带大的孩子便是妈妈的孩子,爸爸只能靠边站。
到机场送我回槟时,听到我和外甥女、侄儿及我的儿子用福建话交谈,小婴儿转着大眼睛看着我们,嘴唇 嚅动,发出咿咿唔唔声,不知他在表达什么。侄媳说他看似懂得福建话,觉得很逗趣,怂恿我的外甥女教他福建话,让他成为我们家族在南澳的福建话传人。
侄媳的父亲是大马籍阿富汗裔,母亲则是吉隆坡华人。她生女儿时,由我的弟媳妇到阿德雷特照顾她。有个华裔妈妈,弟妇替她准备产妇餐时没有困难,只在出现小差异时,侄媳才选择她妈妈认为该吃的菜肴。庆幸的是她的饮食习惯华族化,否则我的弟妇就不知要如何着手煮阿富汗产妇餐了。
我虽然在媳妇坐褥时为她备餐,但是她每天早上仍然是豆浆麦饼,午餐则是三文治。她对中药有偏见,认为中药材含水银,我也不勉强她,只用清炖鸡汤取代。她要求我在汤里加红萝卜,谁知她只捞红萝卜来吃,将整锅汤倒进我们的晚餐汤锅内。虽然,晚餐桌上她也吃姜丝麻油鸡,只是,我儿子吃的远比她多。
两次给她带去大风艾产妇沐浴剂,她却宁可听从她妈妈的指示,用盐水冲凉洗头发,我这个陪月做得很窝囊!
我的媳妇不能接受华族坐褥文化,自然没可能传给下一代,正如外甥女不肯传承德国坐月习俗,侄媳的生活方式不沾阿富汗色彩一样。其实,如果冷静反省,我们的生活习惯不也是深受外婆家的影响多于祖父母家?如此看来,要传承家族文化还得靠女儿!
--------------寒梅

Wednesday, January 2, 2008

烦恼

看到我常脸带笑容,朋友都羡慕我没烦恼。活在五浊世界里 ,还在受七情六欲操纵的人,谁敢说他没有烦恼?减少烦恼的关键只在能不能转移烦恼。转烦恼为菩提的功夫越到家,烦恼就减得越低,欢颜自然就展现了。
还记得多年前,外甥女要离开槟城到新加坡当空中小姐之前,三妹送她到我家小住几天。这个直肠直肚的大女孩对我说:“大姨,看到您家供着三尊笑佛,我这才明白为甚么您总是笑口常开。”
三尊弥勒佛都是先夫旅行时请回来当摆设的纪念品。有缘与三尊佛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近三十年,我虽然时时勤拂拭,也在每年过年时替其中两尊木雕的佛像上油,却从来不曾想过要效仿弥勒佛笑口常开。我不敢断定是不是弥勒佛慈悲加持,在我不自觉中感染了我的心情,但我很肯定自己一向对人与事不奢求的习惯确实替自己省了许多人事纷争,相应的就少了不必要的烦恼。
有人在行事上令我失望时,我总在心里告诉自己说:‘他并没有义务为我提供什么。若是他肯满足我的要求,那是他在施舍人情;如今他拒绝了,那是他的平等权,我凭什么怪他呢?’借一个念头转动了不甘与不满的心境,就像在冒烟的心头洒上清凉剂,烦恼的火苗就被淋熄了。能严守着自己的界限,不贪求妄取,心境自然不燥不愠,烦恼就没有扎根之地。
反过来,当承受朋友的点滴恩惠时,能牢记在心,那种受宠的幸福感不但滋润了生活,也可以在失意时拿出来,阿Q地自我安慰一番:‘毕竟还有疼我、宠我的朋友,我并不孤单。’这种化解心头闷气的做法我屡试不爽。这些年来伴我走过不少崎岖心路。
遇到没办法靠转念头化解的烦恼时,乐观的我则采用烦恼转嫁法去淡化心上的阴霾,减轻心头的压力。去年,我的大女儿因为神经线被颈椎的骨刺紧压,日夜受钻心的刺痛所折磨,左手掌开始萎缩,必需在十月十五日开刀治疗。她是医院里第三位患上这种病的外科医生:当中一位医生动手术后,依然得长期靠药物止痛;另一位当年拒绝开刀,如今已恶化到没法治疗了。看到两个前例,我能不为远在万里外动手术的女儿担忧吗?
所幸我有宗教信仰让我明白业障因果。明知是该接受的业报,承担起来心里就无怨。此外,宗教也提供了转嫁烦恼的对象。当我把心里的烦恼交给佛菩萨替我承担后,自己就轻松得多了,只管踏踏实实地为女儿祈福消灾,回向功德给她的冤亲债主。蒙佛菩萨加被,她从办入院手续到完成手术,只经过六个小时便能用手机传短讯向我报平安。第四天便获准出院。今年二月,她将回国陪我过农历年。
这项医生告诉她只有七十巴仙成功率的手术,她已获得一百巴仙成功,我的忧虑随之一扫而空。我愿以自己消烦恼的方法与多烦恼的读者分享,让人人都能时常脸带笑容。
-------------寒梅

Friday, December 28, 2007

想做与该做

我们兄弟姐妹当中,只要谁有困难,大家会在家庭会议中共商对策。看似一家人不分彼此,其实,我们私下的感情仍然各有亲疏。
六妹与七妹孪生,两人的感情靠得比其他姐妹拢;二妹对幺妹情有独钟,言行上常有偏护;四妹是三妹和十妹的好帮手,她俩对她关照有加;四妹、五妹、八妹及九妹自出生后便由三舅母带大,回家后与妈妈不亲,其他兄弟姐妹虽然对他们一视同仁,但她们之间的感情却比与其他兄姐更亲一层。旅居悉尼的八妹有事托办,总是先致电四妹,只在联络不上她时,才打电话到我家。
身为家里的老大,我看着每个弟妹成长。他们当中,有好多个还是我帮妈妈抱大的。大弟学生时代与我同是学生周报的通讯员。大弟妇是旧邻居兼周报通讯员,她嫁入我家后,遇到妈妈在言语上伤到她,都由我帮她劝妈妈,所以,大弟一家上下都与我很亲近。三弟从小由我照顾,如今又与我对门而居。我每次出远门,家里大事小事全托他帮我处理。好多次,我迟迟没开门拿报纸,侄女担心独居的我出事而打电话过来询问。幺弟是我们一家人的心肝宝贝。每次他回槟城或是我南下吉隆坡,无论多忙,他都会约我吃饭。其他弟妹遇有切身问题,都会与我商量,只是,身为大姐,我必须对每个弟妹公平看待,即使心里对哪一个多疼一些,却不敢在言行上表露出来。在想做与该做之间,我选择了后者。
基于这个原则,只要是我分内该做的事,不管我想不想做,我都会尽力去做。爸妈往生之后,我替代两老奖赏会考成绩优异的侄甥们;中秋节带年幼的侄甥买灯笼;给读华校的外甥补习华文;幺弟割胆石,我放下工作,赶到吉隆坡陪弟妇;六妹动手术,我和妹夫轮流日夜守护她,但是,我从不曾为任何一个弟妹私底下庆生日或送礼。
我的子女回槟时,有的姨妈舅父邀他们吃饭,回礼时,只要他们交给我安排,我会遍请所有的弟妹及他们的家人。有一次,小女儿问我这样的安排像家庭聚餐,失去了回礼的意义,对那几位常请他们吃饭的姨妈舅父是否有欠公平?她与我站在不同角度,我的公平在她眼里倒成了不公平。只不过,他们请客的本意在回敬东道主的盛意,在情在理,小女儿的话没错,难道错的竟然是我?想做与该做的理论受到考验,公道的水平便失去了准则。
每逢看到弟妹们选择给他们较亲近的对象送礼或宴请,我这个旁观的陪客不由得羡慕他们能享受到的自由与权利,也怀疑自己坚持一视同仁的做法是否太执着兼且流于迂腐?
---------------------寒梅

Saturday, December 22, 2007

婆媳

随着年岁增长,我们这群不必再为事业操心的银发族相聚时,谈话的内容很自然地绕着子孙身上转。
在老人家的心中眼里,儿女孙子都是自家的最乖巧;丈母娘看女婿,也总是千般的好,唯独谈到媳妇时,仿佛天下的好媳妇都出在别人的家里。我最怕触到的正是这一层。每当有人向我数落她家的媳妇时,我常一脸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我不清楚别人的家务事,从何插得上嘴?无论站在哪一方说话,都难免有偏颇,只好静听而已。看到我不曾为朋友的辛酸投诉抱不平,也没提供制恶媳妇的妙计,很多朋友都对我表示失望。
有位与媳妇水火不相容的朋友见我不曾嫌我家媳妇,以为她必然是个千依百顺的好女人,向我讨教管教媳妇的秘诀。
到了婚嫁年龄的人,生活习惯早已定了型,她家亲妈妈都没法管教她了,我这个来自世界另一端的妈妈如何管得了?我与媳妇能融洽相处,全因我们接触的时间不多。每年短短两个月,初相见那几天,大家都因为久别重逢而兴奋;最后那几天,则是临别依依与叮咛;当中那段日子里,每天为家务与逛街购物忙。有了孙子之后,空闲的时间都花在两个小可爱身上。还没时间找对方的碴儿便又分开了。这是应了常人所说的“相见好,同住难”,并非我独有秘窍。
与人相处,不可能完全没有磨擦,更何况是不同国籍的婆媳,生活方式的差异自是难免。澳洲人的烹饪简单少油烟,我的媳妇最怕看到我弄餐时满桌盘碗,灶台油腻。她在我下厨时,带两个女儿冲凉,眼不见,心就不烦了。我煮好饭菜后,必定洗抹干净,还她一个不沾油烟的厨房。我们俩避开对方的忌讳,便少了冲撞。
我的媳妇爱清静。两个孙女要笑要闹,就会跑进我的房里。祖孙三人关起门来疯个天翻地覆。她放心地把孩子交给我,乐得耳根清净。我们彼此各乐其乐,人人皆大欢喜。
与我的儿子结婚之前,媳妇与我全没关系,两人之间谈不上有感情,我怎能奢望她真心爱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异国妈妈?她能尊重我;我会爱护她,关键在于我们都深爱着同一个男人。从爱屋及乌的爱开始,能培养出真诚的爱固然好,若只保持友善的关系也已很不错。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必需靠两方面努力经营。只要双方各守着自己的界线,不越线侵犯,便没有冲突;凡事不强求,就不会因失望而起怨怼。用这种态度看待媳妇,婆媳之间就收少了猜忌与磨擦,何需伤脑筋寻求整制人的秘方?
---------------寒梅

Saturday, December 8, 2007

捷径

对一群要求我提供学习速成法的青年讲一则智慧的故事,说有个爱民如子的国王立意要为国民做一件利于千秋万代的大事。他认为传授智慧,让国民世代相传,人民才能过幸福的日子,国家才能永远昌盛。
国王召集国内最有学问的人,命令他们总结天下的智慧于一炉,结集成书,让国内人人得益。这群智囊团呕心沥血地搜集智慧,用三年的时间,总结出一百本满载着智慧的书,志得意满地献给国王。国王一看,认为人民生活繁忙,哪有时间读一百本书?要他们加以浓缩。一年之后,智囊团把一百本书压缩成十本智慧大全。国王仍嫌十本书太烦冗。绞脑汁六个月后,十本书终于被精心缩编成一本。谁知国王仍然不满意。在国王施压之下,智囊团呈上的是一张涵盖天下的文字。
国王看到这群智者不负所望,竟有办法用一张纸盛下全天下的智慧,对这群智多星赞不绝口。现在,国内百姓只需花很短的时间去阅读,便能获得最高的智慧,那是最划算的便宜事。于是,国王慎重其事地招集满朝大臣,当众展开那张纸,要把智慧传给大家。只见纸上只写着一个句子:‘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今天的新新人类做事讲求高效率,肯花时间循序渐进去吸取知识的人已不多。准备会考的学生要求捷径,着重考试摹拟题练习;经典小说的读者读的是漫画版,为的是省时间而且轻松得多;超过一百字的文章难以吸引性情浮躁的年轻读者。他们忽略了在这种只求高效率的手法下求得的可是真智慧吗?一本名著贵在作者优美工巧的辞藻。文章的灵魂岂是漫画所能表达得出?只靠考试摹拟题练习去应考的学生,即使考得优越的成绩,他们对各科学识的认识有多深?考完试后,还沉淀在脑中的知识有几成?
犹记得我的儿子在澳洲念书时,同系里有同学靠重复练习历届考题去应考。他们准备的功夫少,考得的成绩并不比埋头苦读的学生差。我的儿子常为这件不公平的事耿耿于怀。直到大五那年,他们必需离开大学医院到别的医院实习。大伙儿结伴申请到新加坡的医院实习六个星期。这时,他才看到靠投机取巧的同学对不在考题范围内的病症无从措手,诊断不出病情,也无法向病人交待,他才为自己几年来付出的精力没有白费而释怀。
智囊团毕竟智慧过人,他们对国王无理的要求不敢抗旨,却能灵巧地把天下的智慧结晶成一句功力足以发聋振聩的话,我也愿以‘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一分耕耘必有一分收获’的至理名言勉励不屑下苦功,只求速成的求知者。
---------寒梅

Wednesday, December 5, 2007

口头禅

一般学佛的人常把“随缘”与“无常”挂在嘴上,讲惯了就成了口头禅。影响所及,四周的朋友无论是不是佛教徒,也不去深入了解这些词的意义,一味随着他们处处讲随缘,事事说无常。
我有一位模仿力极强,却不求甚解的天主教徒朋友对这两句口头禅特别喜爱,讲得比地道的佛教徒更频繁。约她出门,她要去也随缘,不去也随缘,叫人搞不清她的意愿。遇有她看不顺眼的人出席的场合,她用“随缘”为挡箭牌;她不屑参与的聚会,她也“随缘”缺席。一句“随缘”让她推托得心安理得,却没料到滥用随缘,她与大半数旧交就此断了缘。待发现朋友把她从叙旧名单上除了名,以致多次失去与外地回来的老朋友相聚的机会,她才后悔不迭,却转而怪召集人没让她随缘参与。
她看到佛教徒朋友在有人往生时惋叹人生无常,觉得这个名词挺新鲜,不加以详细了解,便牢记心头。去年,她要通知我她妈妈去世的凶信,在电话里,她语音哽咽地说:“我最近不知交了什么厄运,家里阿白(她的宠物狗)无常了,阿黑(她家的老猫)无常了,现在妈妈也无常了。我真担心我那留在安老院的外婆知道妈妈无常的信息时,经不起打击随着无常,就会把我拖累到无常了。”虽然我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净是把无常与死画上等号,一连串的“无常”,说错不算错,听起来怪怪的,叫人啼笑皆非。在这种非常时刻又不便指正,只好由她。
与也是天主教徒的二妹谈到这位喜欢用佛教用语为口头禅,结果讲得不伦不类的教友闹的笑话,她笑着与我分享她亲身历验的口头禅笑柄:二妹毕业那年,被派到吉打州执教。她寄宿在一位同事的姐姐家里。同事的姐夫是位建筑承包商,为人豪爽,讲话风趣,但却很粗俗。他一开口必然先来一句“狗屎”。他讲惯了,不当一回事;听的人知道他不带恶意,听惯了也不以为意。一天晚饭时,她吃着太太刚学会煮的烤羊肉,赞道:“狗屎烤羊肉真好吃!”话才出口,惹来一桌人笑到喷饭。他这才意会到“狗屎”这句口头禅不能乱用。只是,说了这么多年,一时改不了。直到二妹调回槟城,离开他家时,在送别的晚宴上,他仍然是每一道菜都带着狗屎。
口头禅是讲话的习惯,可雅可俗,全看讲这话的人的人品修养。只要不是污言烂语,也没伤人尊严,任何方式的口头禅都无伤大雅。只是,为了避免家里出现白无常、黑无常,也不闹出狗屎烤羊肉的笑话,养成这种习惯之前最好先三思。
-------------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