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October 25, 2009

满天神佛

家在升旗山脚下,生活在群山环抱中,空气清新,景色宜人。方圆左近,大大小小的寺庙、道观林立,置身在宗教气氛浓厚的环境,仿佛也沾染上一身灵气,心神安逸闲适。
在这里,寺庙道观的宗教庆典都在各自的道场里庆祝,从不扰及邻近居民生活的安宁,彼此互相尊重,和睦相处。
这十多年来,唯一引起不便的是每年农历七月的中元节庆典,因为大士爷没有固定的祠堂,每年只在路上搭起帐篷供奉。马路被封闭,住在附近居民的车子出入只好绕道而行。我们公寓右边原本不准驶入的路口因公路使用者改道而不时有车子开进来,与公寓居民开出去的车子几乎碰上,幸亏有大士爷保佑,双双只是虚惊一场。
酬神戏台就设在我们公寓的右邻马路上。每年总有三几个晚上,居民得饱受震耳音乐声轰炸。每晚八点开场,七点多试音响,声浪震得我们家的玻璃窗咯咯作响。心脏衰弱的人承受得很吃力,家里有孩子要应付考试的则叫苦连天。更有甚着,女歌星的性感打扮及挑逗性的谈话有伤风化。台下观众想必是个中爱好者,才有兴致风雨不改,夜夜捧场;公寓的居民却都不让自己的小孩出来看。
十几枝好几尺长的龙香并排着,每天烧几枝。风送香灰四处飞,等到送走大士爷,我们的车子都铺上一层香灰。那时,大士爷已回天庭,庆典负责人也各自散了,香灰有劳贵客自理。只是,这种不便一年只一次,再难忍大家也都忍下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寓前大伯公庙的理事会变得活跃,从去年农历八月开始,每年大事庆祝大伯公诞,酬神戏台仍是饶着我们的公寓。神诞过后的庆功宴就摆在公寓前的马路上,宴会时间内,公寓居民的车子出入不得。有需出门的人得提前把车子停在附近的路边,待近午夜宴会结束后才出去驾回来。
今年农历九月,九皇爷第二度在公寓旁的路上搭蓬庆神诞,却是第一次一连八晚设酬神歌台。与庆中元节的庆典同一个地点,同样的震耳声,只差九皇爷比大士爷严肃,女歌星的比基尼装改为兔女郎装。但是,摇呀摇的歌词仍然在邀台下的知音与她们一道摇;向台下阿伯、大哥要电话号码者有之;邀酬神歌台赞助金主上台合唱者有之。看到这群为生活而践踏尊严的女郎,我不由得想:假如台上的是自己的女儿,那些顾曲周郎会有什么感想?
从农历七月的中元庆典到八月的大伯公诞,如今再加上九月的九皇爷诞,都是令人不敢领教的震耳欲聋声,叫公寓居民谈神诞色变,只不知往后十月、十一月。。。。还会耍出什么名堂?有居民说要怪只能怪满天神佛惹的祸。我倒认为满天神佛并没招惹了谁,最重要的是执事人员必需抱着给人欢喜、给人方便的态度,在执行宗教仪式时顾虑到他人的感受,则无论你信奉的是什么神,都会受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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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October 21, 2009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阔别多年,鹂姐爽朗的笑声、豪迈的气派与风趣的谈话依然发放魅力,吸引在座的朋友。
当年,她以膝下一女一男凑成个“好”字,常常自诩是好命的人。她说得没错,结婚后,丈夫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公婆对她言听计从,她活得像家里的女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难得的是她并不因此恃宠而骄,是个尊敬公婆的好媳妇,相夫教子克尽妇道的好太太、好妈妈。她的人缘好,我从没听见过朋友当中有任何人说过她的坏话,果然是象牙塔里的幸运儿。
她的女儿毕业后留在美国发展,顺理成章在那儿入籍及开枝散叶。她的先生息劳主怀后,儿子便接她到吉隆坡的家里养老。最初那几年,我下吉隆坡时还曾与她相约见面,知道她很快就融入新环境,是当地教堂的活跃教友,日子并不寂寞。她的儿子搬家后,我们就失去联络。这次她要到泰南探亲,途经槟城,在我家留宿一夜。我陪着她与旧日朋友在玉宫楼聚餐叙旧,她与满座朋友谈笑风生。曲终人散回到我家,我们俩相对细说近况,这才惊觉原来鹂姐的金字招牌后面隐藏着几许辛酸,这几年来她并不快乐!
鹂姐学她家婆的做法,搬进儿子家后便自动把长辈的权柄交给家里的女主人。她以为不摆长辈的架子,一家人会相处得更融洽。令她失望的是媳妇可不像当年的她那样对长辈温顺尊敬,遇上心情不好时,不是摆脸色便是冷言冷语。为了不被看成在家里白吃白住,每天儿子媳妇下班回来,她用热腾腾的晚餐表示爱心。谁知媳妇吃不惯她煮的槟城口味娘惹菜式,吃力不讨好,她的心里有疙瘩。直到一天晚餐桌上,媳妇一脸不屑地推开碗筷的举动引爆了埋在她心底的计时炸弹。为了免得让儿子左右为难,她用到泰南探亲为借口离开儿子家。
我万万料不到她光鲜的外表下竟然是一身伤痕!更叫我惊奇的是在聚餐时她还能笑得那么灿烂,真佩服她有本事用欢颜笑语掩饰心里的创伤。
与鹂姐分析她的困境,我看得出是代沟造成她婆媳间的误会。职业女性面对职场的竞争,耐性与柔情早被磨光,自然没法像半世纪前的妇女能逆来顺受;在工作压力下,人人心里都有座活火山,随时会冒烟喷岩浆,所以她的媳妇在工作不顺心时对着家婆摆脸色;现在的小贩中心林立,面对不合口味的食物,她岂肯虐待自己的味蕾?这些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难以体谅的心态。反观鹂姐这朵长在温室的花儿,耐不得严霜与烈日,承受不起重话也没法接受冷脸孔。解铃还需系铃人,明白心结是怎样打,就该怎样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积了多年的误会,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解得开,我劝鹂姐到泰南散散心,先把肚子里的郁闷排遣了,才以新姿态与年轻一辈相处。
从公认幸福的人身上看到难堪的一面,我更相信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寒梅

Thursday, October 15, 2009

大女人、小女人

9月19日,我一走得开便赶到吉隆坡小女儿家去陪她。一间屋子里两个女人,大女人与小女人,年纪大的是小女人;年纪小的是大女人。
小女人一进门,换上工作服便开始洗洗刷刷;每天从巴刹回到家便又洗又切又煮,忙得不亦乐乎。自己草草吃个午饭,却把最好的留待大女人下班回来享用。不喝鸡汤的晚上换喝薏米橙汁柠檬冷饮;茶叶蛋、肉羹与烘鸡腿在菜单里任由她点;巴刹里买回来的猫山王榴莲是大女人的最爱,只要看到她吃得啧啧声,一股暖流自会涌上小女人的心。
体会到小女人赶几百公里路,只为了能与她相聚的苦心,大女人用体贴回馈,也分秒必争,原本说好赶不及回家吃晚饭,一走得开便觑空赶回家。一通临时通知的电话让小女人乐开怀,感觉上就如当年一家之主即将回家用晚饭一般。一阵手忙脚乱,拍碎蒜米,剁猪肉,加虾加蛋,大女人踏进家门时,一碟含妈妈味道的家乡炒饭已摆上桌。这种半夜里才出炉,不知该算是晚餐还是夜宵的餐饮叫大女人吃得开心,小女人看得窝心也放心。
大女人早出晚归,她出门时邻居还没开门;下班回家时,邻居早已熄灯。在公寓居住了12年,大女人认识的邻居远比不上偶尔到访的小女人多。家里无人时警铃响了、车子停在停车位三个月没动,警员上门查问,邻居通过电话通知小女人。小女人喧宾夺主,俨然成了屋主。
大女人爱小动物,她从上海领养了一只取名褐童的猫。小女人不在时,褐童是大女人回家后唯一嗅到的生命气息,人猫相依为命,大女人对它疼爱有加。每天再忙再累,都会在下班后给它喂食,上班前清理沙盆里猫的排泄物。小女人一出现,分薄了大女人对猫的关爱,曾经一度,褐童甚至以行动表示抗议。人与猫争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在大女人眼里,只有事业才是正经事,具挑战性的工作才有成就感;在小女人心里,女儿能住得舒服吃得健康最为重要。小女人三天两头吸尘抹地板、给屋里摆设上油上蜡、替换橱柜里的香熏木球,在大女人眼里是多余的无事忙;大清早出门直到三更半夜才回到家,为了工作不眠不休,不定时进食,在小女人嘴里叫做剥削员工。尽管屋里两个女人的价值观南辕北辙,她们之间却有个共识:两人都珍惜每天那短短一个小时的共聚时间,所以,她们从不浪费一分一秒为理念不同而争论。
两个理念全然不同的女人能融洽地相处三个星期,全靠懂得珍惜懂得爱把她俩紧紧圈在一起!
-----------------------------------寒梅

Monday, October 5, 2009

婚前婚后

爱搞笑的朋友常下载有趣的短文,通过手机发送给我。很多时候我都在看过了,发出会心微笑后就把它删除。这一天,她传来一则不算短的短文,在多方面切中时弊,我觉得有与读者分享的价值,转载以飨读者。
那则文字的内容如下:
以前提到结婚,想到“天长地久,”;现在提到结婚,想到“能撑多久?”。
当初会结婚,说是“看上眼”;后来会离婚,说是“看走眼”。
婚前,爱情是“神话”;婚后,爱情是“笑话”。
恋爱时,“情话绵绵”;结婚后,“谎话连连”。
婚前的男人,大都很“幽默”;婚后的男人,大都很“沉默”。
恋爱时,一见面就“亲嘴”;结婚后,一见面就“斗嘴”。
婚前,男人常给女人“空白支票”;婚后,男人常给女人“空头支票”。
热恋时,总相许“下辈子再结良缘”;结婚后,总怀疑“上辈子造作孽缘”。
婚前,谎话都是“情话”;婚后,情话都是“废话”。
文中虽然带着些粗俗的字眼,但措辞不失诙谐逗趣,内容也多方面一针见血,道出今日婚姻的脆弱不可靠,尤其写男人在婚前婚后的变脸功夫,叫人读了,有所感叹也有所警戒,适合恋爱中的男女阅读,让他们警惕自己莫沦为文中的角色。
世俗观念改变了人类的婚姻态度,加上环境纵容,新生代的婚姻操守已日渐脱出旧轨道。抱着从一而终,用谨慎态度择偶的人不是被视为稀有动物,便被认为该放进博物馆当古董。每每看到感情无所保留,想爱就爱得昏头昏脑的冲动青年,自知劝阻不来,我只能摇头叹息。叫人不解的是他们触到墙撞到壁后犹不知痛定思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没干,只要遇上机缘,他们会再一次冲刺,像扑火的飞蛾,非烧到焦头烂额不会开悟。
我曾因为小女儿的工作必需早出晚归,担心她的安全,我人在槟城鞭长莫及,偶而会问她怎么没找个护花使者?直到有一天,她与我谈及一位老同学的遭遇,那是她念中学时最要好的同学,毕业后,两人分别到美国及澳洲深造,分道扬镳多年后再见面,她竟然已饱经沧桑。她结过婚,离了婚,寻到第二春,如今又濒临与夫婿分手。听到她不幸的婚姻,我很为她难过,也对女儿的婚姻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
我有个学生是位相当有名气的司仪,一天,她无限感慨地告诉我她不愿再当婚礼的司仪,只因她见证了今日的婚姻经不起考验,看到爱得轰轰烈烈的恋人在婚后两三个月便由“看上眼”成了“看走眼”,从婚礼那天宣誓“我俩情投意合,愿结为终身伴侣”演成“我俩意见不合,难偕白首”。她感到当时以司仪身份祝福一对新人是莫大的讽刺。
不是我危言耸听,只要到安亲班做个调查,来自单亲家庭的孩子不在少数,他们都是快熟面式婚姻的牺牲品。这些无辜的孩子长大后会如何处理他们的感情?在骨牌效应之下,下几代的婚姻会是个怎么样的局面?接班人的感情一片混淆,他们会用什么心态处世?那可是人类的一场浩劫!
-----------------------------------------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