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August 9, 2015

病榻上的感恩


        我的右脚真会缠磨人,断断续续肿痛了好几个月,时而稍好,时而胀得难受。见我不加以理会,只在被折磨得支不住时吃药止痛,病魔就转个花样,改用抽筋来引起我的注意。直到情况日渐转剧,我才不得不就医。医生诊断是膝盖的骨刺作怪,劝我动手术去除,免得后患无穷。这场在膝盖上钻两个小洞做的Arthroscopy外表伤口并不大,却因为手术后不能爬楼梯,不得不到祖屋养伤。我必需像搬家一般,不但得备齐半个月的日常用物,还得大事小事打点:通知派报社、点钟女佣服务中心、交代周日佛学班的课程等等,忙得不亦乐乎。

        带着住院3天应用的衣物及阅读物,在四妹的陪伴下住进医院。原以为可以趁此机会清理这些日子没时间阅读的报纸,再为《寒梅网页》选几则故事,谁知几位妹妹就像当年照顾妈妈一样,轮班到医院陪我,晚上则由四妹留宿相伴。三弟夫妇给我和四妹送早餐,侄儿侄女下班后赶来探望,二弟夫妇,还有师父带着佛友来探病,几位文友也来陪我。除了被推到手术房那段时间,我的病房里访客不断,这是我所始料不及,也让我受宠若惊。

        大女儿从新加坡回来,刚好赶得上与四妹一起来接我出院。回到祖屋,四弟一家人带我的小女儿已从吉隆坡回来,大弟媳也在侄儿陪伴下到来,那天的午餐成了家庭聚餐,齐聚一堂的欢乐氛围多过凝重的探病,我深深感受到身为大姐,在众多弟妹拥簇下的幸福!

        星期天,佛友及周日佛学班的老师带了学生在下课后来看我,表弟妹和外甥也趁着休假到来,比起平日独处的冷寂,我体会到小病是福这句话很贴切。

        自从爸爸妈妈往生后,我们兄弟姐妹只在节日及先人的忌日祭祀后聚餐,这一回因为我动手术的因缘促成家庭大聚会,让我看出弟妹们的贴心,更感恩他们重视手足之情的表现。尤其是四妹,不论是看医生、复诊或做物理治疗,她都管接管送,我的女儿回去后,她还服侍我饮食、为我洗烫衣物,是我的大女儿嘴里的“超级护士”。二妹负责煮三餐时,特地烹煮迎合我口味的食物,叫我很过意不去。

        家族的关怀,师父百忙中到来探访,佛友、文友、邻居们拨冗来探望,隆情厚谊深触我心;看到冰箱里堆满的水果,长桌子上堆积的水果花篮、饼干、美禄、麦片、鸡精……盛意馈遺,叫我愧于自己对周遭的人付出太少,回馈却太多。除了深深的感恩,还有无限的愧疚。

Monday, July 27, 2015

弃婴、杀婴社会课题知多少?


        受邀主持防止弃婴及杀婴社会课题的座谈会,我把重心放在寻求补救的良方,特别加强宣扬我国“关爱孤儿基金会”(Orphan Care Foundation)及KPJ专科医院在全国设立的12座婴儿保护舱(Baby Hatch)。从多宗弃婴致死的悲剧中,看得出一般遗弃婴儿的妈妈并没有杀害自己亲骨肉的意图,只是,她们在惶恐中不知该如何处置来得不是时候的婴儿,鲁莽地将婴儿遗弃在不当的场所,导致还带着脐带的婴儿被搁置太久以致失救、或被野生动物,尤其是野狗所撕噬,婴儿保护舱却可以100%保护弃婴的生命。它不但能为要推卸养育责任的父母找到了托儿的安全场所;让生得不对时间、投胎不对地点的小生命安全地活下去;福利局还可以帮小生命寻找个可以信赖的领养家庭。婴儿保护舱接收的婴儿经报警鉴定后,被送去医院检查,经过审核合格的领养人只需通过法律程序申请领养,向JPN申请报生纸,婴儿就有合法的身份,是三赢的做法。人命关天,这种设施可以救了好多弃婴的性命,功德无量。

        遗憾的是婴儿保护舱不曾广为宣传,有些保护舱甚至形同虚设。八打灵别墅区内在20105月设立的婴儿保护舱,到2014年,4年里只接收92名弃婴,比起马来西亚平均每年有100名弃婴,这个接收率未免太低!据槟城KPJ专科医院执行长阿都阿兹透露,设在大山脚的婴儿保护舱自201310月启用至今,“庆幸”仍未接获弃婴!付出人力物力却没见一丁点功效,问题出在哪?浪费了资源,算得是值得“庆幸”的事吗?

        除了挽救被遗弃的婴儿,“关爱孤儿基金会”还为身陷困境的未婚妈妈提供栖身之处,让她们能安心待产。回教徒领养人经社会福利部审核,合格领养人需负担未婚妈妈的住宿与生产费用。领养后那2年里,生母与养母共同拥有婴儿的抚养权。两年过后,孩子的抚养权全归养父母。非回教徒则必须通过律师申请。被领养的孩子有合法的身份,长大后与一般公民一样拥有身份证、公民权。关爱孤儿基金会为未婚妈妈提供的保护网,让闯了祸却不知如何善后的年轻人不致一错再错,间接防止无知少女犯杀业,值得赞许与宣扬,问题在于知道这种社会福利的人似乎并不多,如何将求助管道摊在有需寻求庇护的未婚妈妈的眼前是当务之急!关爱孤儿基金会的联络电话是037861900)。

        除了“关爱孤儿基金会”,槟城也有家“观音慈悲苑”(Kuan Yin Compassionate Home)为无助的未婚妈妈提供避风港,让她们避过旁人异样的眼光,安心在苑里待产。得不到家人谅解的未婚妈妈在这里获得免费住宿、营养均衡的三餐,观音慈悲苑还雇人照顾及负担他们的医药费,并且给她们专业的辅导。如果当事人或她们的家人没法抚养婴儿,观音慈悲苑能透过合法管道寻找理想的领养人。彷徨的未婚妈妈在苑里的医生、律师、法庭顾问这些专业人士陪同之下度过生命里最艰难的时刻,不致做出偏激的行为,不会萌生弃婴或杀婴的念头,无辜的小生命就能逃过一劫!(观音慈悲苑的联络电话是KS Khoo 0124315200MrLim 0124791307 Susan 0194773777Tiffany 0164443399

        因产后忧郁症而杀婴的妈妈除了用药物控制,家庭成员的精神支持也很重要。在小家庭制度之下,少了其他家人的帮助,加以佣人难雇,产后回去上班后,初生婴儿没人顾、家务没人做,琐琐碎碎没法解决的问题形成的压力把没有经验的妈妈逼病了,没有能力自我保护的婴儿首当其冲成了牺牲品。我国没有Home Support可以求助,产后忧郁症的妈妈不但杀婴,也可能自杀,造成棘手的社会课题。没有这门专业知识,你我看似帮不上忙,只是,若遇上机缘,一句安慰的话,献上一臂之力,或许能产生铲除心理障碍的奇效,何必吝惜?

        先天有残疾是自认没有能力抚育的父母遗弃或杀害婴儿的借口。其实,我国的国民医药福利凌驾东南亚各国,国民有病,只需缴一令吉注册费就能获得最基本的医药护理。此外,我国国民富有爱心,报章也都本着报人的义务,热心报导家有残疾,需要资助的个案。往往是新闻一见报,一家有难,大家支援,义款源源来自四面八方,所以遗弃或杀害先天有残疾的初生婴儿不成借口,最重要的是媒体报导的热诚不减;民众济贫的热心不熄,无辜的残障儿就不该受到第二度伤害!

        这场座谈会最棘手的问题是讯息传达不到真正需要辅导的人,无婴可弃或与杀婴扯不上关系的人不把它当一回事,要如何传达才是最关键的做法!

        世间的事很矛盾,总出现城里的人想出城;城外的人想进城。不孕不育的父母把婴儿看成是上天恩赐的重礼;有了孩子却不欢迎他们到来的父母怨婴儿是上门的讨债鬼。如何让渴望有孩子的父母领养到孩子;让不被父母珍惜的婴儿 找到温暖的家,两全其美地让世间少了遗憾,才是双赢的做法。

        如何防止弃婴及杀婴,牵涉的层面太广,区区两个小时的座谈会没法涵盖,这场讲座会只是抛砖引玉,挑出社会的病征,希望在广泛关怀之下,能帮得上忙的人各尽所能,或提供良方,或将讯息广为传达给有所需的人,将弃婴、杀婴的问题减至最低,才是社会的大幸!

26-6-2015加以整理及补充)     

        

 

Monday, July 20, 2015

来自空巢的呢喃


          2008年一场大病过后,主治医生诊断我患有焦虑症,也许情况并不严重,他只配给我镇定剂,吩咐我有必要时才服用,并没安排我向心理医生咨询。曾经担任过心理辅导员,我对医生的诊断并不觉得意外, 空巢里的孤单老人生活上有诸多不便,出门得提防遇上专欺负老人的抢匪,失去财物还可能得承受肉体上的创伤;在家怕跌倒没人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没有子女供养的老人担忧物价高涨之下,养老金不足以养到老,又穷又病怎么办?有慢性病的孤老担心病发时没有人及时送医,被逼坐以待毙;万一突发性失忆,“离家出走”都没有人发觉,待家人寻找不着时,可能已不知流落何方了!这样那样切身的生活障碍在年轻人眼里只是“老痴呆”在疑神疑鬼而嗤之以鼻,幢幢魔影却放肆地在老人心头乱舞,空巢老人能不患上焦虑症者几稀!

        随着年岁增长,耳欠聪、目欠明、手脚不再利落、做事不时丢三落四,种种老态逐一出现。我也曾在阴影闪过时,爽爽地学人感叹老之已至,却随即耍出应对的招数:手机随身带,遇上困难时能随时联络弟弟或妹妹;用规律的生活习惯帮助记忆,藏物登记在纸条,贴在冰箱上、所有的约会登记在月历上,至今还不曾有闪失,子女们见我运作不逊往日,他们都很放心。遇到情绪低落时,我庆幸自己从小习惯粗茶淡饭,所需不多,又有三个子女做后盾,我不必担忧退休金不够养老;感恩妈妈有远见,安排我住在三弟对门,有个照应,我已比一般同龄老人幸运,没有什么好怨尤,焦虑症只能在左右虎视眈眈,却奈何不了我。

        直到最近 一年多来,我时不时会感到胸膛窒闷,仿佛压着一块石头,偶尔情况比较严重时,还必须靠深呼吸才喘得过气来,隐隐中还会感到胸膛里的肌肉微微抖颤,四肢乏力。遇到这种情形,我最初服下医生开的镇定剂,后来发现喝鸡精也能奏效,便自以为是地用食物代替药物,看不出自作主张的无知,还沾沾自喜呢!药没到,病自然无法除,该怪谁呢?

        干眼症是另一个打击我的信心的魔障。摘白内障前,眼科医生已告诉我手术会令干眼症恶化,如今我只能乖乖地看干眼症的脸色过日子。我不在意灵魂之窗失去光彩的憔悴模样,担忧的是眼睛累得不想张开时,没胆开车出门,就算出门也办不成事,遇到我答应了的工作没法践诺,要怎么办?唯恐失约的压力累积得多就形成焦虑,干眼症也算是间接的罪魁祸首!

        最近身体再耍出新的花招,双脚随兴抽筋,更可怕的是有时一波还没过,另一波相继来袭;有时左脚才平复,右脚就来凑热闹。记得槟城州举办热气球节那天,我路经中央医院前方的路,被困在车龙里,右脚突然重度抽筋,我既没能力控制,也没法暂停路边求救兵,只能默默求佛菩萨助我渡难关。如今开车出门,不管路途远近,也不问身体状况如何,我总是先吞一颗Tissue Salts以防万一。

        没法把握自己的身体状况使我对自己失去信心;不确知魔障何时出现,我无法让医生看到我的病情。我就像与幽灵作战的勇士那么滑稽,四面潜伏着敌人却又看不到敌人,只能绷紧神经,挥刀舞剑准备随时应战。任由这情况持续,我的焦虑症很快就会演进成忧郁症!我必须冷静下来,将心交给佛菩萨,将病交给医生,将日子填得不留空隙,将焦虑症能推多远就推多远!

      

 

Friday, July 10, 2015

赴一场盛会的感触


        75日,雅比璘国民中学的华文班学生在Berjaya Georgetown Hotel举办一场叙旧会欢庆毕业25周年。师生百多人济济一堂,欢笑声弥漫会场。

        不论是在台上致辞或是在台下聚谈的师生,不谈严肃的话题,讲话内容尽是当年课堂上的小插曲:有学生调皮地在老师面前互揭同学的疮疤,提彼此的糗事,引来阵阵哗笑,事隔多年,已不再尴尬;有学生语带诙谐,谈他们当年有多羡慕老师的衣着打扮及流线型跑车,显尽年轻人爱美爱炫的天性,今天,以他们在事业上的成就,物资条件已不遑多让,个个打扮得得体,反过来让师长羡慕他们拥有的青春;有学生忏悔他当年没掌握好华文,限制了今日他在新加坡的发展……林林总总的话题拉回昔日上课的情景,重温旧日校园生活的情趣,氛围很温馨。大家就像在闲话家常,是名副其实的叙旧会。

        这一届(1985—1990)的学生念旧而且贴心,组织能力也很强。他们体谅到老师的体能不比当年,每一回宴请老师,都依不同路线安排车子接送;不论当年有没有教过他们的老师,都殷勤招待,让每位老师都觉得自己是宴会的贵宾。打从2010年起,他们就开始办小型聚餐会,也邀请他们联络得上的老师参与其盛。从最早只请到四位老师到这一次有30位老师出席,筹委会的理事们肯定付出不少的心力。会上,学生声声感恩师长们拨冗出席;老师们也不约而同感激是托学生的福,才能与退休后就联络不上的同事再聚,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雅比璘国民中学在上个世纪60年代初开办时收的是小六的落第生,学校课程专注传授工艺,校中有完备的工艺与家政设备。有的学生完成学业后,凭他们的成绩申请进入职业学校(Vocational School)或工艺学院(Technical Institute),有谋生的一技之长,毕业后立即投入职场,因祸得福,是他们所始料不及的事。80年代之后,雅比璘中学就与一般国民中学无异。尽管如此,不能直升华文中学,被分配到雅比璘中学的华校生仍然觉得很委屈、很无奈。据学生告诉我,到雅比璘中学就读之后,他们从沮丧改为喜爱这间“马来学校”,中学生涯过得快乐。

       在雅比璘中学执教226个月28天,这间学校最叫我津津乐道的特色是校中老师不分肤色,不分宗教,大家就像一家人,工作上互相配合,相处得融洽;其次是很多老师都把学生当自己的子侄在教。就算初期所收的学生素质比较差,老师们抱的是“能救一个救一个”,不言放弃的态度;此外,令师长自豪的是学生进入社会后,都能奉公守法,踏踏实实在做人。我还记得曾经在路上遇到骑着三轮车要到巴刹做生意的学生,他一手握着车把手,扬起一只手向老师请安。也曾在餐厅里遇到带了妻女来用餐的学生,见到老师时,赶紧收起衣袋里的香烟,已经离校多年,30多岁的人,依然没忘老师的教诲,怎不叫我感动?

        师生的感情需靠双方培植与营造,一点都勉强不来。学生感恩师长待他们如子侄;师长引以为荣的是学生就算不是顶尖的大人物,他们在事业上也都各有所成,并不输给他们直升华校的同学,更难得的是他们都是自爱的好公民,那才是教育最大的成功!

Monday, June 29, 2015

我学佛的领悟


        我是家里唯一在佛教寺庙当义工的成员,大弟往生时,侄儿侄女办他们父亲的丧事都与我商量,也毫无异议地接纳我的建议。这根大梁的压力不小,扛起了才觉察到自己对佛教殡葬礼仪知道得太少而感到惭愧。      

         胞弟一家人都是道教徒,他病重时,侄儿就已告诉我他决定以佛教礼仪办父亲的丧事。 从他弥留直到殡葬,大弟耳边佛号不断。守丧那五天里,有北传及藏传师父诵经超度,佛教团体也来助念。不但在居丧期间全家茹素,接下来每个“七”也都以素食祭祀,再由显本法师带领我们诵经、回向,并且在每个第六日到南传寺庙供佛斋僧,直到七七功德圆满为止。

         胞弟生前为人低调,葬礼庄严却并不夸张。没有专业的佛教殡葬礼仪专家在旁指导,我不敢确定我们所做的是否圆满,只是尽我们所知去做,但求心之所安而已。

        生平第一次参与策划佛教葬礼,我有很深的反思:学佛这么多年,我在这方面到底学到了什么?我一向只知道家里有人病重,就到寺庙拜忏、供佛斋僧、也在我家供奉的药师佛像前点一盏药师灯。那是1996年妈妈病重时,满礼法师指示我做的。过后,爸爸病了,大弟病了,我依样画葫芦,照样点灯不误,还遵循师父的教导,直点到他们往生后49天为止。从最初懵懵懂懂的跟,战战兢兢的点,生怕风吹灯熄是凶兆,到后来领悟到点灯的意义是在献一盏灯供养药师佛,回向功德给病人。少了顾忌,不再迷信后,每天早晚添油、换灯芯、拭抹灯盏时不再提心吊胆,点得法喜充满。

        我的慧根不高,加以当初是从人间佛教入门,师父教我们以生活里的穿衣吃饭睡觉无不都是在修行,所以,我一向寓佛理于生活;用生活实践佛理,学佛学得很自在。对佛经里佶屈聱牙,生涩难懂的词语只是跟着念,却不曾深入去研讨,自以为如果能够轻轻松松学佛,何需往冷僻晦涩的字眼里钻?俗务把我的生活填得满满,我这个俗人中至俗的根性限制了我求精进,自忖钻研只会自寻烦恼,不是适合我的学佛之道。

        无论是在佛光学舍或是在妙香林寺,我在佛堂里的任务专注在文学多于佛理。曾经在七月法会期间礼诵《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每周两晚的佛学讲习中,我负责介绍译者唐玄奘三藏法师,也是从文学观点切入,为玄奘大师平反冤屈,才进而谈到大师的成就、胸怀、西行取经及遗留世上的痕迹,所谈都从俗世的事物着眼,就像在介绍一位伟人的成就,不曾攀缘去求与佛理沾上边。教周日佛学班,我只是负责用故事演绎道德教育。故事虽然宣扬孝道、慈悲、惜福之类的佛教教育,却不曾直接谈佛说教。只要学员学得高兴,家长默默支持,我们教得乐在其中,三赢的效果让大家皆大欢喜,我已满足。

      几十年来, 有幸能以佛门为平台,老老实实做我份内的工作,随缘学佛,全靠有师父们的慈悲与包容。师徒多年,师父掂得出我有多少斤两,知道我的小脑袋装不进佛学的大道理,这颗芥子纳不入须弥。他虽没说出口,派给我的工作可都与文学有关,让我在自己能力范围里展拳脚,容许我在佛门边沾一沾佛恩,至今虽还登不上大雅之堂,我却学得很逍遥!

       

Monday, June 22, 2015

丑陋的中国游客


        参与语文学院同学两年一度的叙旧会,一贯与我同房的胡秀玲同学因为身体不舒服不克出席,我一个人独霸一间客房。有同学羡慕我有更大的空间,也有人说我胆子大,竟然敢在陌生的旅馆独宿,却没有人知道随团的导游小姐在空挡时间到我的房里小休,让我有机会分享了她的导游生涯而大开眼界。

         据她带旅行团的经验,她最头痛的是带来自中国的游客。更叫我瞠目结舌的是她说曾经有该国的游客竟然把臭袜子放进旅馆提供的热水壶里,烧开水消毒袜子。不隐瞒这种缺德的行为,足见那个自私的游客并不以为那是一件有损人格的恶行。旅馆给出门在外的旅客提供烧开水泡茶的方便,自私的游客却用来消毒自己的脏袜子,对下一个进住的客人既不公道也欠尊重,这种超标的自私行径叫人不敢恭维。

        另一件她带其他国家游客不曾经历过的糗事是他们一进客房,打开装满食物的冰箱,喜不自禁。退房时顺手牵羊把冰箱里的冷饮、啤酒、巧克力都扫走。结果旅馆为追有关客人付款,耽误了不少时间,打乱了旅游行程,也叫导游很尴尬。她说不出那是出于贪小便宜的心态或是像无知小儿看到可口食物便霸道地想据为己有的幼稚行为。

        一般游客都会在旅游时购买新衣服,却没见过有女游客在旅游车上当众脱下身上的衣物,换上新买的衣服。春色满车,其他游伴见怪不怪,视若无睹,倒是旅游界里身经百战的导游一时目瞪口呆。

        我递给她当天的南洋商报,翻开国际版《神州探索》,刊载着瑞士莫诺普尔酒店女老板赫勒用饥饿、极度瘦弱及奄奄一息的饥童照衬托中国游客留下满桌吃不下的食物的照片。赫勒女士还在每张餐桌上特地以中英文双语牌子促请游客吃自助餐勿浪费食物。导游小姐细读报导后连连点头,说这类游客浪费自助餐的食物是常事,早已不是新闻。

        中国经济崛起,国民出国门当“散财童子”,是旅游界的“米饭班主”。眼里只见$的商人无不把他们当财神爷来供奉,赫勒女士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大概她也像我房里这位满肚子牢骚的导游一样,憋得受不了。除了她俩对行止失体统的游客有恶评,我们不也常读到有关中国游客污染旅游景点、破坏历史古迹而被警告的新闻报导;在厕所墙上贴卫生棉而被禁用卫生间的糗事?此外,香港、新加坡等地的居民对这类行为叫人不敢恭维的游客啧有微词,用种种不堪入耳的绰号作他们的代名词。

         中国是有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国民深受儒家教育熏陶,知书达理。身为海外的华裔,我们无不以华人温文儒雅、质朴敦厚的素养为豪,如今怎么竟有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子孙?虽然,树大有枯枝是难免的事,难道有关当局真的对这些出国去丢人现眼的害群之马束手无策吗?

Friday, June 12, 2015

父母的心在哭泣


        每当我说死去的人比活着的人有福,四妹总认为我太悲观。我不确定那是因为她比我乐观,或是她还没真正尝过死亡带来的切肤之痛。

        想当年,先夫潇洒地挥一挥衣袖,带走我生命的云彩,我的天地顿时天昏地暗。扛起他搁下的担子,面对来自四面八方,林林总总的问题,我手足无措,就像掉入漩涡的孩子那么无助,我只恨不能也潇洒地闭上双眼随他而去,将一切烦恼交由活下来的人去担当!

        随着子女一个个成长,肩上的担子换了装:有儿子工作上受辐射威胁的顾虑、有女儿上下班时面对的安全问题、有子女们预支体力,严格超时工作的健康考量,担子里最叫我不胜负荷的是大女儿久不久就来一次的冒险性休闲活动。

        大女儿从小就比她的哥哥和妹妹有冒险精神,她去度假如果没把我带在身边,准又是那把我的神经扯得很紧,不是风帆就是浮潜“松懈压力”去了。记得有一年,她原本要到菲律宾浮潜胜地Boracay度假,谁知宝发台风在她出发前两天侵袭菲律宾。我担忧她的安全,要她取消行程;她打电话向有关当局询问,认为没事,坚持依计划成行。她已是成人,脚在她身上,我远在槟城鞭长莫及,只能绷紧神经度过那几天。直到她平安回来,我松懈下来时,不是轻松,而是虚脱的感觉!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局外人很难体会得到为人父母为挂怀子女的安危,心头的煎熬有多难熬。一位好友不时举Boracay那件糗事笑我太执著,招致无谓的自我折磨,是自讨苦吃。这几天读沙巴兰瑙地震的新闻报导,,最震撼我心的一句话“我很后悔让女儿去登山”,罹难者黄英平的父亲这句话道尽了天下父母心里的痛。子女平安回来,父母的焦虑被视为杞人忧天瞎焦虑;一旦有事,那种自责与悔疚痛得没有抚慰之处,岂是外人所能体会其万一?

        父母在,不远游是古人坚守的孝道;相对今日交通发达,地球村里天涯不过咫尺,学生为长见识出国参与活动是常事,只要快快乐乐出门去,平平安安回家门,那是他们成长路上一块里程碑,他们都视之为成长的权利,不存在着孝或不孝的问题。一旦遇上不幸,自责当初不该点头的点头、痛失亲人的撕心裂肺、缅怀昔日天伦乐的失落、白头人送黑头人的凄楚,这一切的遗憾就得由父母来承担。我相信不少父母在心底深处会有但愿死的是我,不是你的呢喃,只是,有多少年轻人看得到父母心里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