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November 30, 2012

掀开一年一度欢聚的序幕

                             
                                          ----天伦乐拾趣之一----
        在我们引颈苦盼中,十月廿二日终于姗姗来到。这一天下午,我们一家人兵分三路,大女儿以东道主身份,在机场迎接我和小女儿从吉隆坡到来,不久,儿子带着他一家人也从阿德莱特飞抵新加坡机场。一家八口登上香格里拉圣淘沙酒店(Shangri-La’s Rasa Sentosa Resort)派来接机的车子直往圣淘沙岛开去。
        酒店的接待,令我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我常常出门,住过不少次酒店,从当年先夫在日本的客户为我们安排的星级酒店到跟旅行团下榻的酒店,顶多只是提供丰盛的水果篮、迎宾鸡尾酒、洗衣擦鞋,工友送行李到客房之类的服务,一般上领了门匙之后,一切贵客自理。在这里,我们的车子一到,服务员就迎上前来,帮我们搬行李,公关小姐自我介绍后帮我们办好登记手续就领着我们到入住的房间。开灯调冷气,简单说明房里的设备,还带领我们到连接着套房,三个孙女的睡房,一面逗着小女孩说话,问她们可满意睡床的安排?就像朋友在接待一般,这种酒店待客法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此外,酒店还提供免费交通服务Shuttle Bas Service,每隔二十分钟就有一辆巴士接送客人来回酒店与新加坡本岛的怡丰城(Vivo City),另外也有巴士送客人到圣淘沙名胜世界(Sentosa Universal  Studio)。酒店远离城市的 喧嚣,出入却非常方便,是度假的好地方。
        因为时差关系,加以媳妇及三个孙女生活作息有定时,她们母女四人晚饭都没吃就准备就寝(时间上已过了她们在阿德莱特的睡眠时间)。我与子女则到酒店附近的Boxing Crab餐馆用餐。阔别整整一年,难得聚首畅谈,我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这顿晚饭直吃到餐馆快打烊才回酒店。
        第二天早餐后散步,三个孙女被孔雀园里的禽鸟深深吸引。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孔雀、猴子与啄木鸟,学会如何辨别雌雄孔雀,令她们雀跃不已。从孔雀园出来,沙滩上有一只四脚蛇,顽皮的女孩弯腰曲腿,学着四脚蛇爬行的模样,跟在四脚蛇后面不徐不疾地走,样子很逗趣。
        难得酒店隔邻的沙滩容许遛狗,大女儿回家去带她的狗过来。三个爱小动物的小女孩从姑姑手中接过投球用的长柄藤器,就忙着把球投进水里,让狗儿涉水接球。有个在附近野餐的女孩以及一个中国妈妈带着的小女孩也要求让她们参与投球,狗儿顿时成了大家的宠物。投球的人越多,狗儿越是精神奋发,表现得越有劲,原来狗儿也有表演欲!这一个上午,人与狗都玩得不亦乐乎,两个星期的团聚兼度假就此拉开序幕。
7-11-2012误被删除
30-11-2012补上
       
       

Tuesday, November 27, 2012

不一样的体验

                                         
                                       ----天伦乐拾趣之四----
         子女们都知道我是方向盲,一离开槟城,就如堕入五里雾中,辨不出东西南北。我们一家人今年第一次分别在新加坡和吉隆坡团聚,一切行程改由两个女儿去策划。毕竟是年轻人,她们的做法与我这些年来的安排不一样,当中腾出了些许空间各自行动。十四天里,一家人不再捆绑在一块儿,彼此就少了压迫感。
        我儿子夫妇带着他们的三个宝贝去游需要花一整天时间,儿童比较感兴趣的景点如圣淘沙的名胜世界及吉隆坡动物园时,我的小女儿趁空档去探访她在两地的旧同事,大女儿则带我去品尝美食及我想去却还没去的地方。到约定时间再聚时,彼此有好多分享的话题。尤其三个小女孩,吱吱喳喳地叙说他们去得早,是名胜世界最早迎入门的贵宾,爸爸因此被选为馆长,她们三人被分配扮演了什么角色,小孙女怎样被一个体态魁梧,扮功夫熊猫的男士吓着了,他们怎样获颁无须排队等候的优待券……看得出令她们兴奋的不在获赠优待券,而是那种不一样的体验。
        登黑风洞很考脚力,平时无论走多远路都脸不红气不喘的我这一回脚劲却远比不上娇柔的孙女。即使有梯级旁的把手做助力,我依然走得步伐缓慢,气喘吁吁。儿子怕我落单,放慢脚步陪在我身边。上到一半,他见我气喘,说他可以背我上去。他的建议叫我很感动,也让我忆起有一年我们全家游台北中正纪念堂时,有个中年人背着他家老爸拾级而上,一时吸引了大家的眼光。老人家觉得不自在,吵着要儿子放他下来。这时有人带头鼓掌,在场的人纷纷响应,老人家这才知道众人的眼光并非讥笑他需被背着上梯级,而是在赞叹他有个孝顺的儿子。当时,我们一家人都很受那一幕所感动,如今儿子有这种提议,虽然我没接受,但是心中那股暖流有难以言喻的舒服。
        我的弟妹众多,每一年,我的子女回国省亲,我都邀请在槟城的弟妹与及他们的家人聚餐,让子女们能与久违的家人见面,省了一家家去拜访的麻烦。在吉隆坡,只有七妹夫妇、四弟阖家及九妹阖家人,我们在中秋节那天在 Canton-I 吃午餐。人数虽远比槟城的家人少,但那天逢月圆人也团圆,很有意思!
        在布特拉再也(Putra Jaya),我们水陆两游:先是包租的德士载着我们从各政府部门建筑物前经过,毕竟不是他们的本行,德士司机的讲解比不上游览船上身兼导游的船夫,能娓娓细说不同建筑物的建造背景、建筑风格。我们坐的gondola游览船只能载六名乘客,所以必须分开乘两只船,全家人没能坐在一起,是美中不足之处。
        无可否认的,水上泛舟毕竟比路上坐车更有情趣、更有新鲜感。只是,这种美其名为gondola的游览船无论在气质或情调上都远远不如威尼斯靠人力摆渡的gondola,但是,比起阿德莱特大学旁,乘Popeye在湖里泛舟,只有水鸭相伴,Putra Jaya湖上乘Gondola游览则更胜一筹,游湖的同时还上了历史、人文概况、建筑美感一课,给游客不一样的体验!
        两个星期的行程里,我们乘飞机、坐火车、乘德士、搭地铁、乘游览船,从天空到地面,再在湖里泛舟,是以往在槟城欢聚时所体验不到的经历!
       
      

      

Wednesday, November 21, 2012

令人失望的吉隆坡

                                 
                                  ----天伦乐拾趣之三----
        来到吉隆坡,才发现酒店所提供的客房与订房时的要求全不一样。我们一家八口,订三间房,两间Executive客房及一间普通客房。无论是新加坡或吉隆坡,我的儿子在订房时都声明三个小女孩的睡房必须与父母的房间相比邻,有门相通以便能相照应。这一点,新加坡的酒店安排得很妥帖,吉隆坡这家酒店却是两间Executive客房各在同一层楼的两端,另一间房则在这层楼的中间,两头不到岸。他在澳洲订房时早已付清房租,少了商榷的余地。酒店坚持任何改变都必须给以三天通知,那简直是强人所难!折中法就是用一间Executive客房换酒店附属,有两间睡房的别墅(Residences),对调之后还得补贴租金。十一天补贴的租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酒店办事不力,房客却必须承担后果,这就是吉隆坡与新加坡酒店服务效率上的差距!两者相比之下,令我们对吉隆坡的酒店加倍失望。
       第二天,我向值日经理要求安排派给我中文报,儿子及女儿的房间则依然派英文报。他煞有介事地在电脑上调整一番后,告诉我没问题。谁知接下来那十天里,不是三处都是中文报便是一律仍是英文报。尽管我两次用文字书写清楚哪间房派什么报,再慎重其事地把纸条交给值日经理,依然没法纠正,看似负责人根本分不清中文报与英文报。那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妥,算是那一门的五星级酒店啊?还亏那位经理派人送中文报给我时,通过电话道歉,也告诉我那是他特地叫人去买来给我的,好叫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家酒店可取之处是坐落在市中心,购物广场里的商店从最高档的名牌专卖店至廉价市场,适合各阶层所需;邻近餐馆林立,供应各国餐饮,适合来自十方旅客的口味,非常方便;房客要出门,酒店门前有豪华德士(Executive  taxi)在等待载客,邻近购物中心外面德士站也有普通的德士列队待客,丰俭由人,客人各取所需。取得天时地利之便,如果酒店管理层在人事上加把劲,提供更有效率的服务,这家酒店必能更受旅客欢迎,前景不可限量!
        为了让孙女们体验吉隆坡居民的道地生活,我们乘地铁到中央艺术坊(Pasar Seni),接着逛茨厂街(Petaling  Street)的夜市,那种人潮摩肩接踵,买卖双方讨价还价的购物方式别有一番风味,直到走累了才坐德士回酒店。这时,又让我们看到吉隆坡丑陋的一面!德士司机不肯按表计车资,还乘机狮子张大口,看到我的媳妇是外国人,知道他们一家是游客,短短的一段路,竟然开价三十令吉。我们正要走开,三四个德士司机围绕着,七嘴八舌在游说,我的儿子怕惹麻烦,明知被敲竹杠也上了车。载我和两个女儿的德士则开价二十令吉,司机一路上还在诉苦政府提供免费巴士,害他们找生活不容易。他们没有意识到这种变相的敲诈行为有损职业形象也玷污了吉隆坡的美誉,得不偿失,才是真正害他们找生活不容易的原因!
        物必先腐,然后虫生焉,饶是有人撑腰提供拐杖,如果不肯跨步,仍然走不出康庄大道;纵然能取得各种方便,如果不肯爱惜羽毛,宁为小利而自毁形象,神仙也打救不了这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Wednesday, November 14, 2012

憧憬之旅在新加坡启碇

                            
                               ----天伦乐拾趣之二----
        大孙女喜欢阅读,虽然只有九岁,已阅读过不少书籍。她读了好几本哈利波特系列的书,所以这次到新加坡,大姑姑特地为她安排参观哈利波特展览馆(Harry Potter Exhibition)。
        哈利波特展览馆设在滨海湾的Art Science Museum。里面展示哈利波特影片的片段以及演员的衣饰、道具。胆小的二孙女在进入第三厅时被那副阴森森的骷髅吓得不肯再往前走,尽在进门处那两个展览厅打转。大姑姑拥着她走向摆卖纪念品的角落,帮她选购外套以冲淡她心里的阴影。
        午饭后逛购物中心,我们停在一家摆卖小摆设的店,我指着铜铸的十二生肖向三个小可爱解释华人的生肖,也一一告诉她们家里每个成员的生肖。五岁的小孙女坚称她肖猴不肖猪 ,她理直气壮地说:“Daddy  says  I am a Cheeky Monkey。”她的话引得大家都好笑。原来澳洲电视台儿童节目中有个《Five Cheeky Monkeys  Jumping on the Bed》,还记得孙女们年幼时,我曾经利用那童谣的游戏法教她们递减数目。这个喜欢在床上蹦蹦跳跳闹着玩的小女孩就成了父母嘴里的cheeky monkey,想不到竟然因而让猴子在她心中占了个席位。意识到揶揄小孩不能口不择言,我突然想起这两天看到她老窝在她爸爸怀里撒娇,我戏称她为树熊(koala),但愿她别以为自己也肖树熊才好!
        孙女们选购小礼物是我们每年欢聚的惯例。小可爱的生日礼物、圣诞礼物,还有各种名堂的奖励礼物都在一年一度见面时买给她们。除了添购跳芭蕾舞用的头饰,她们还选购文具及巴迪画器材。看她们尽兴地挑选,脸上那抹幸福的笑容,我这个阿嬷也以能为孙女尽点心意而满心甜丝丝,这就叫做双赢呵!
        在新加坡工作的外甥女夫妇约我们在Hard Rock Hotel Sentosa Rang Mahal 餐馆吃晚饭。她在阿德莱特读书时住在我儿子家,毕业后各为事业而忙,再见面时她与外甥婿已是一对子女的父母,而我儿子夫妇也有了三个女儿。五个小孩虽然还是第一次见面,却并不生分,交谈时也不见有腼腆的表情。 六岁的甥孙女迎宾的开场白是自我介绍说:“我名叫Zoe,很多人叫我Chloe(那是我的侄孙女的名字)。”简单的一句话就点出家族成员的乌龙,是个聪明的小女孩,讲话干脆利落,很大方也有自信。那晚,偌大的餐厅里就只有两桌客人,小孩有活动的空间。饭后大人闲聊,他们一会玩剪刀石头布,一会玩AEIOU。孩子们个性纯真,要说什么就说什么,要玩什么就玩什么,不必顾虑陌生的对方是不是有同好,即使来自南澳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剪刀石头布,一经说明玩法,马上就能互相配合,看得出这一代儿童的融和力的确比我们小时强得多,那是好现象!
        在大女儿精心策划之下,我们虽然只在新加坡逗留了短短四天半,不但会见了久没见面的亲戚,也畅游胜地、购物及品尝佳肴,一刻都不曾虚度。节目虽排得紧凑,感觉上却仍然从容不迫,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让我们对接下来那十一天有无限的憧憬。
       


Thursday, October 25, 2012

你我身边的一朵花

                                    
        迈入晚年,身边的老朋友、老同事一个接一个悄悄离去。成住坏空是定律,我们都能接受;遇有那事出突然,晴空霹雳的骤变,就不免叫人怅然。
        八月中旬回到槟城,原本约好在忙完佛堂的法会后聚餐叙旧的朋友竟然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位朋友一向注重养生,三餐务必少油少盐少糖,一家人循不同的体质,喝不同等级的饮用水;退休以来,每周分别打羽球、练瑜伽、打太极;早晚甩手、拉筋、打坐,该做的他无不尽其极。他的身子骨硬朗,一向无病无痛,是我们这几个常在一起的朋友当中与医生无缘的一位,所以,他常常自豪地自诩他人老身不老。那天合该有事,他起身拿东西,没有觉察到孙子挪开椅子,他因此跌了一交,伤到髋骨,躺了两个星期就走了。
        看到最不该先走的人竟然先我们而去,我不由得记起妈妈生前常说的“人过七十一朵花”,意思是过了七十岁的老年人就像一朵花,外相看似还完美,时辰一到,只消轻轻一触,花瓣就凋零了。妈妈的话在这位朋友身上得到印证。
        每当看到年轻人不懂得珍惜家里的老菩萨,我除了借《 南海普陀山传奇异闻录》里那则不孝子屠夫的故事提醒他们要及时孝顺父母,也用妈妈的话说明行孝不能等,莫待花朵凋零才悔疚。遗憾的是凡夫都有不见棺材不流泪的习性,父母还健在的人肯信服的并不多,理性而偏颇顽逆的年轻人甚至认为那是长辈对晚辈一种变相的威吓,是感情的勒索。
        心境还没从痛失良朋的阴霾中走出来,就又接到一位中年朋友因心血管阻塞送进医院。去探病时,听他的太太说他比同病房的另一位病人幸运,逃过了死劫。看到他的太太体贴地服侍他;他也一改对太太粗声粗气的常态,我们都希望这一劫让他警醒到夫妻因缘的可贵,而不是因为身体极度虚弱才没力气再对太太呼呼喝喝。
        十世修得同船渡,百世修得共枕眠,世上的男女千千万万,彼此有缘才能结为夫妻,当初选你所爱,如今却不肯爱你所选,在情在理都讲不过去。这一对我们常戏称为“打是疼你骂是爱”,他却调皮地回以“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夫妻如果真能因一场大病而醒悟到随时可能失去对方,从而懂得惜缘,从此改变彼此的态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两年前,得知八妹癌症末期,那十三个月里,我几乎每一天都与她通电话。她远居悉尼,我没法常伴她左右,通电话是唯一能听到她的声音的管道,有电讯公司为用户提供廉宜的长途电话服务,我岂肯错过机会?无缘不成姐妹,我们家这朵花已凋零,如今即使我愿付再多的电话费,也没办法听到她的声音了。以往我们每年相聚一次,平时难得交谈,是死亡的阴影促使我抓紧能听到她的声音的机缘,及时惜缘让我余生无憾。
        棺材装死人,不只装老人,所以,惜缘的对象不应只局限于老人。人生何止在七十岁后才成为一朵花,你我的身边,人人都是一朵随时会凋零的花,都应当珍惜。
15-10-2012刊登于星洲日报星云版)
       

Thursday, October 18, 2012

Nenek 的后裔

                             
        当阅读槟州威南一个女教师自称是菩萨的后裔,带着家人上演没理性的宗教膜拜仪式的闹剧时,我看到一些巧合之处:主角自称是“菩萨后裔”、受“菩萨”之命,参与行事的人当中有工程师、长辈须向“菩萨后裔”的晚辈叩头…..这一切都曾经活生生出现在我的眼前!
        有一年,家翁家婆与小叔一家人南下,半途在首都一家旅店留宿时撞了邪。次日,当时还年幼的侄儿在车上一路哭闹,“神” 竟然上了小婶的身。据说那是小婶娘家一位已登“仙班”,做了Nenek的先人。在华人社会,家里有个乩童媳妇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回家后,家婆只是轻描淡述。看她掩掩闪闪的,反正事不关己,我们并没多问,岂料那正是伏笔!
       先夫只在每周周末带我们回他父母家探望两老,我们完全嗅不出空气中的异味。一次,家婆在谈话中说她的身体虚弱,我与先夫商量,从每周炖泡参鸡汤给他进补中,每个月腾一次让给家婆。学自妈妈的炖泡参鸡汤法是在双层炖锅里,用个瓷碗倒置盖住泡参片,整只去皮除了脂敲断骨头的甘榜鸡则放在瓷碗上,隔水炖三个小时。吃时移开鸡,把碗翻转过来,炖锅里碗内的鸡汤才涌出来。这种炖法,汤都藏在倒盖着的碗里,想不到家婆竟仍然怀疑我在鸡汤里下了蛊。
        话是第三者传给我听,我自问清白,虽觉得委屈却不曾中止,也不曾去追究她怎样处置那碗汤。直到家婆亲口叫我不必再炖鸡汤,也吩咐我在农历新年不必再捧燕窝给两位老人家,再看到我们所送的纪念品旁边果然都有个包着“仙草”的红纸包封镇压着,先夫这才相信有人在背后诬蔑我下蛊,他气得在电话里问他爸爸怕不怕我们在每个月给的零用钱上下蛊?老人家却不承认曾这么怀疑过。诬蔑的行为一直都在我们背后进行,没证没据,我们吃定了哑巴亏。
        家翁往生时,小叔一家人凌晨才赶回来,据说Nenek 的代言人一进门就搓着家翁的遗体说她有神力了,谁有事可以来找她。家翁头七前一晚,在我们夫妇离开夫家后,Nenek再度上身,说她已送家翁登仙,仙人不吃人间烟火,吩咐家人把头七的祭品弃在墓前,供孤魂野鬼享用,接着警惕家人提防我的手提包里带来很多鬼,这一切依然是在我不在场时进行。
        才从坟场回到家,Nenek第一次在我夫妇俩的面前显神威。她唬吓先夫说神赐他财富,如今神要他的命,要先夫让Nenek到我们家里去作法。我们从不赌博,也不曾发过横财,袋里每一分都是流汗绞脑汁的钱,何来神赐财富?我虽不信这一套,但是先夫是心脏病人,那堪她唬吓?只好由她。
        来到我家门前,等着开门之际,乩童哼的竟然是Halleluiah!我本身在修道院受教育,我能肯定Halleluiah绝不会与Nenek有挂钩!进到屋里,她命令“助手”拿下我家供的观世音菩萨像,坐在菩萨头上,接着把菩萨像砍碎丢掉;我家的古董、摆设,都由两个小叔扛的扛,抬的抬拿去丢;先夫才买不久的车子也由小叔开去丢。她向我要了盐米,在家里四处撒。也拿了刀、盐、米、天主教徒的二叔从教堂里拿回家的棕榈叶,分别安放在我家窗子的木框上,还用原子笔在红包封上画符,分给我们全家人带着。我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孔武有力的二叔跟着来,还带来了棕榈叶和红包封,原来都是有备而来!Nenek借助她的工程师丈夫与二叔的手帮她完成“救世主”的使命!
        最可笑的是她安放在我家的那些“镇压品”和给我们的护身符早已在事后被我送到广福宫韦驮菩萨哪儿,接下来,Nenek再次上身时,竟安慰先夫说她安放在我家的镇压品和护身符一直都在保护着我们,Nenek也不时有到我们家巡视,真是荒天下之大稽!她每讲一次,我们一家人就偷笑一次。我的孩子从中领会到这种信仰的荒唐无稽,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宗教敬而远之。帮我以身教教育孩子,倒是我该对她感恩之处!
        在家翁过世那一年内,遇有祭祀日,小婶一踏进门,神就跟着上身,时而是Nenek,时而是Saint,有时则是家翁来要求供他浓咖啡、发糕及Kuih ka pek,他可忘了Nenek早已送他登仙,早已不吃人间烟火!
        Nenek 比人高一级,身为长辈的家婆,对着Nenek媳妇叩头如捣蒜,这出戏码,我在28年前早已目击!

Thursday, October 11, 2012

Forgive and Forget


难得与弟妹们相聚,我们无所不谈。当谈到小时不如意的事,六妹说她为取得心境安宁,选择只活在当下,绝不把过往的事储存在记忆里,尤其是不愉快的人事物;我则认为生活中,不论是喜怒哀或乐都是人生经验,可做为来日待人处事的参考,才不致于重蹈覆辙。如果不能吸取生活中的教训,极有可能一再犯相同的错误,那么,一个人活到八十岁,就可能做足八十年的傻瓜。
两姐妹会有截然不同的处世态度其实各有其因缘。虽然六妹依然躲不开生活的磨练,也曾备尝相夫教子克尽妇道那段甜中带苦的滋味,但是,她有福报,当她偕同七妹来投胎时,正值爸爸的业务大放光彩,妈妈视这对孪生姐妹为福星,对她俩关爱备至 。加上她俩是家族里第一对双胞胎,深受全家人的关怀与爱护,所以她从小不知愁滋味;妹夫是位温顺的男人,事业有成,他的家人爱屋及乌,对六妹尊重有加,不论在娘家或夫家,她的生活字典里找不到“顾忌”这两个字。
我则业障深重,一出世就让妈妈在大家庭里抬不起头,年轻时在家里的地位可想而知;出嫁后遇上 先夫家里有个既是友族信仰中Nenek的乩童,偶尔还效法道教撒盐米驱邪,又在不同人面前自称为Saint或救世主的妯娌。她随着当工程师的丈夫调派各处,难得回槟城,我与她少接触,也不知道在哪得罪了她,她竟然在我的背后诬赖我下蛊而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蛊惑人心的话闹得夫家人人自危,甚至在我们旅游时买回来送给家翁家婆的纪念品、一家人到访时坐过的位子都用Nenek派的“仙草”镇压。先夫的姐姐看不过眼,出言警醒,我们夫妇才省悟到这一向来挖出的人心都被当了狗肺!所以,在先夫家人面前,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不能说,在什么人面前该噤若寒蝉,变得既聋且哑,我都得谨慎记牢,才不致误踩地雷,被炸得粉身碎骨,死了还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先夫往生之后,我与他的家人关系疏远,任Nenek的法力再强,再也伤害不到我。一切事过境迁,如今,我即使能原谅(Forgive)那些诬蔑冤枉我的人,却不会忘记(Forget)生命中的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