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February 22, 2012

心底的呢喃------出书的无奈

                            
          到新加坡大女儿的家,她带我去赴一位我闻名已久,却是第一次见面的稀客的饭约。

        饭约的东道主是她的老同学的妈妈。老人家今年已八十多岁,退休前是一位牙医。她的幺女与我的大女儿当年是南澳阿德雷特大学的同学,念法律,大三那年,她与另一位同学搬离学生宿舍,来与我的子女住在一起。我的女儿发现她的鼻子有问题,检验之下,果然是患上初期鼻癌。动手术时,她妈妈到阿德雷特照顾她。老人家居留阿德雷特期间,全靠同住的女生带进带出,所以,她视这两个当年帮她的女生如自己的子侄,尤其感激我的女儿及时发现病征。她心存感恩,虽然事隔多年,一有机会见面,她必定邀我的女儿吃饭。

        老人家是我的读者,我几次出书,我的女儿都买了寄给她。她不懂电脑,没法读我的部落格,席间她建议我结集部落格的作品出书。我的大女儿闻“出书”色变,连声说:“OhNo!”。这全因我上回忙完出书的筹备工作后大病一场,至今还留下后遗症,一过分操劳,胸口就窒闷,人也感到虚脱,严重时还得靠药物镇压。

        我的经济能力不足以捐出大笔义款资助有需的团体,六次出书皆各有筹款的目标,借卖书所得聊尽绵力。这几年来没有捐助的对象,一直不曾萌生出书的念头。经她一提,我平静的心湖再次激起波纹。

        出版书籍的工作不简单,虽然我有现成的作品,也有原班人马做后盾,但是筛选时需作多方面的顾虑;文字的润饰是另一番费精力的工作;校对既需有耐性也很考眼力,我自忖体力不胜,这一回我打算以另一个方式“出书”:先从 2007年至今所贴的文章中选出所要的作品,加以分类及整理,再请这几年来一直在帮我的新书编辑及美术设计的朋友再度显身手,然后用卡带代替印刷,以限量版的形式印给自己的子女、弟妹及有关的工作人员。这种“家庭方式”所出的书虽然不能登大雅之堂,但是省时、省事也省钱,加以数量少,容易控制,压力不大,这个如意算盘理应行得通。

       不设时限,就不会有压力;替生活定下目标,我的日子会更加充实;采用卡带代替印刷,无须提防出现文字乱码,省去校对工作,而且成本低,容易收藏……”在回家路上,我兴致勃勃地与女儿大谈我的“出版”计划,谁知她只是苦笑却不置可否,与以往积极赞同,并联络兄妹给我精神上的支持全然不同,叫我扫兴不已。

        我笔下的生活小品记录了我日常生活中所见、所闻、所感。在光华日报写专栏那几年,多位亲戚、朋友、学生及文友都是从阅读我的文章知道我的近况,不时会因而接到关怀、询问或与我讨论有关话题的电话。转入部落格后,除了篇幅不再受局限,我写作的作风没有改变,只是,操纵电脑能力不普及,我因而流失了不少认识我的读者群,作品难得引起共鸣,写作成了自娱的消遣。闲来翻阅稿集,就像在重温另一种形式的日记,回味无穷,是我后期生活的点缀。

        三个子女的职业与文学没有挂钩,家族里也没有喜爱文学的成员,如果结集出书的计划行不通,我的作品在我身后必然七零八落。出版白纸黑字的印刷品已不是我的精力所能胜任,卡带形式的书如果也出不成,只好退而求其次,靠家里存有的那几本收集了我这些年来的心血的稿集为我这一生留痕迹。无论是用哪一种形式出书,只要能让我在老得无法动笔时助我回溯过去,何需再拘泥“书”的形式?
------------------------------寒梅


Tuesday, February 14, 2012

退休生活

        老同学传给我一篇网路流传的文章《退休十年的杂想》,很佩服作者岩石的豁达与潇洒。                                       

        退休后能偕老伴“在北方避暑、在海南过冬、春秋到全国各地旅游。走到哪,住到哪,玩到哪”,他夫妇俩如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生活的确叫人羡慕。“看美景,享美食,充分享受社会回馈的美好生活,弥补一代的缺失,找回失去的自我”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也是我退休后那段时期的生活写照!

        我在退休一个星期后,就与四妹随旅行团畅游欧洲。回国不久,又与朋友相约游北京,接着应子女之邀到阿德雷特儿子的家小住。翌年夏季,与八妹结伴到苏格兰大女儿的家度假。频频出门,有时早晨醒来,竟然搞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我开始向往能静静待在家里的生活,这是我与作者岩石在性格上的分野。先夫在世时见我终日席不暇暖,常戏称我是不会享清福的“丫头命”能服侍得“主子”一家人安安乐乐(称我为丫头,他不就是我的主子了吗?),能让子女事业有成,我这个丫头的成就感富足,自觉幸福无比,不再有奢求,所以我只羡慕岩石的豁达与潇洒,却不曾动起向他看齐的念头。

        我对退休的诠释看似与作者相同,其实背道而驰。他认为进入老年,时不待人,应该“充分利用这段能自己掌握自己的黄金时间去做原来想做而做不成的事。去圆积年的梦,免得躺在床上动不了时再后悔。”我也这么认为,只是,我放下教鞭后,无须受上班时间的限制,就充分利用这段自己能掌握的黄金时间参与社团组织。令我失望的是发现自己所参与的社团组员为争名夺位而勾心斗角,不是我所要的那杯茶。于是,我转换跑道,加入槟城佛光学舍,搬家后则改为到妙香林寺当义工。在佛光学舍的师父们带动之下,我们邀请名师办宗教与非宗教性质的讲座会、素食义卖会、中学生生活营,越州布施、供僧;在妙香林寺则教周日佛学班,也把激励讲演及讲故事的技巧传授给接班人,做得法喜充满。我这样做并非在“充英雄好汉”,我认为积了这么多年的人生经验,老死后带进棺材,与尸体一起焚化,是一种浪费,何不用来带动年轻一辈,将知识传递下去?所以,我给甥儿甥女补习华文时,要他们紧记住我所提供的课外补充,告诉他们那是课本上找不到的资料,我的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了,需靠他们接力。这是我的心愿,能不能圆成,就看各自的缘分了!

        三个子女是先夫留给我的最珍贵的遗产,所以我很重视亲情,这是我与作者的观点不同之处。退休后我无需等到年底的长假,随时可以去探访他们,我们一家人也相约每年在他们方便的时间团聚两个星期。平时我们或通过Skype,或MSN交流,所以我们一家人靠得很近。三个4岁到8岁的孙女常在荧屏上与我交谈,见面时对我并不会陌生。

        我很赞同作者说的“久病床前无孝子”,年轻人各有职责在身,我有病时,不会要求他们放下工作守在我的身边。有任何病痛,我总是先看医生才通知他们,有必要时,两个学医的子女会直接与医生通过电邮交换意见。宗教的熏陶教我放下对这一期生命里的人、事、物的痴恋,不过,只要缘还未灭,我还有一口气,我不会对任何人冷漠。

        写这篇文章不是在唱反调,纯粹是在表达我个人的人生观。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他退休后的生活方式,没有一个准则判定谁对谁错,也说不上谁比谁高明。只要活得心安理得,活得自在,退休后,人人都能做观自在(注)

-----------------------寒梅
注:观自在是观世音菩萨的另一个称号。

Wednesday, February 8, 2012

新时代的婆媳关系

                                    
        朋友去年初登家婆宝座,今年在贺岁电话里就满口苦水,申诉她的媳妇结婚后辞职在家摆少奶奶架子。丈夫上班后,她窝在房里,吃饭时才出现,一切家务还得劳她老人家一手打理。

        婆媳间的纠纷既复杂又敏感,最为棘手。外人不知内幕详情,所下的判断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个不小心,一句不得当的话都足以引起天下大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非万不得已,千万别插上一脚。只是,老朋友向我倾诉心事,我又不能不回应,真叫我左右为难。

        这位朋友膝下只有一对子女,女儿事业心重,雄赳赳气昂昂的女孩不交男朋友,把异性工作伙伴当兄弟,嫁讯遥遥无期;儿子原本已注册结婚,只是到中国工作时被同事趁虚而入偷了心,回国办完离婚手续不久后就结了婚。前任的媳妇虽还没行华人婚礼,但在注册后已名正言顺地住进她家。那是一位很得人疼的温顺女孩,左一声妈妈右一声妈妈地讨她的欢心。相形之下,她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媳妇的冷漠而高傲无礼。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奥妙,心里一有疙瘩,眼里看到的,心里感受到的总是看不顺眼的缺点,很多原本无所谓的小事,经过发酵,就酿成了呛鼻的硝烟、扎手的荆棘。

        把两个生于不同时代、有着不同理念、生活习惯迥异的人物放在同一个屋檐下,本来就格格不入,难以和乐相处,再加上两人都抢着要在同一个男人的心头占上风,谁都不肯让谁,明争暗斗的结果闹得水火不能相容是必然的事。

        今日的女孩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疼,娇生惯养,不像我们自小被长辈用福建话童谣灌输以“做人媳妇识道理”的观念,教女人为人媳妇必须识礼仪,要迟迟睡早早起;起身梳头搽粉点胭脂;入灶间,洗碗筷;入房间,做针黹……现代女孩没听过这种当年家喻户晓的家训,即使听到了,职业女性也会嗤之以鼻,更遑论要她们付诸实行。现代家婆如果不识时务,还期望她家媳妇能迟迟睡早早起,起身后帮她做家务做针黹,不大失所望者几稀!

        从另一个角度看,两性平等的呼声喊得再响亮,实际上女性仍然处处被摆在下风。我有一位同事说她不愿到儿子家,因为她看不惯儿子一家人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一起洗。“媳妇的贴身衣裤竟然与我儿子用来抹脸擦嘴巴的手巾混在一起洗,成何体统?我看了心里能不发火吗?还是眼不见为净!”在她的眼里,连媳妇的贴身衣服都亵渎神灵,媳妇的言行还会受到尊重吗?也有暴跳的家婆愤愤不平地说:“我儿子从小穿我洗的衣服,吃我煮的饭菜,如今他竟然帮他家女人洗衣做饭,像话吗?”在双薪家庭里,家务分工合作并不过分。若执意把儿子安在高不可攀的地位,媳妇没法像奴婢服侍老太爷一样侍候他就动辄得咎,婆媳俩怎么能相处得融洽呢?

        我避重就轻,只谈新时代女性地位的转移,不能期望习惯在职场上冲锋的现代女性同时具有旧日家庭主妇相夫教子、服侍公婆的柔情,只希望朋友凡事不必太苛求,心里好受,语气温和,容颜显得慈祥,也许有助溶解卡在婆媳之间的坚冰。

----------------------寒梅

       

Wednesday, February 1, 2012

猜忌

                                     

        我的右脚风湿痛没能完全复原,行动不再像之前那么灵活,没法胜任洗地抹窗之类的粗重工作。在吉隆坡,我不知道要上哪聘用点种工人,问公寓的清洁工友可肯在周末公余来洗地抹窗?年轻的工友欣然答应她能在星期六下班后或星期日来工作,工资以点钟计算,每小时十令吉,不过她与朋友两人一组,我必须同时聘用两个人。

        一小时十令吉的工资与我在槟城的点种工友相同,以吉隆坡的水准,那是太低廉了。困扰我的是她要求两人一组,我就有些踌躇。听到太多外劳工友不理性的行为,先入为主,难免有所忌惮。何况我只知道她们是公寓的清洁工友,交情泛泛,仅限于在相遇时点头打招呼,对她们的背景全然不知,我担忧当我回槟城的日子,我的小女儿独自在家,她每天从清晨工作到午夜,连续五天,一到周末便呼呼大睡。假设她们趁着我的小女儿睡着时发难,一个人怎么挡得了两个人?我告诉小女儿我的顾虑,一再提醒她在工友来打扫时利用工作提神,千万别打盹。还没实地让她们来做工就对她们有所猜忌,判她们的罪,我自知自己这么做太过分,但我可以不怕一万却只怕万一,不敢拿小女儿的安全当赌注。工人是我替她安排的,有任何差错,我会永远抱憾。

        大女儿知道我的顾虑,很不以为然,她认为我不该这么多疑。我这个女儿,在外国的日子比在本国长久,环境熏陶得她少了警戒心。她初搬到英格兰时,不听我的警告,把家里的门匙交给装修工人,方便他们在她上班的时间内进去装修。搬家几个月后,她家就犯小偷。怪的是小偷好像对环境相当熟悉,知道她家的警铃只装在楼下,也知道她家朝后院的客房的第二扇窗子没上锁。小偷趁她上班的时候,越过车房进入后院,再攀梯子推开没上锁的窗子爬进客房,只拿走她收在主人房里的首饰及书房里的手提电脑,却不屑一顾楼下客厅里的名贵电器、酒柜里的名酒及古董摆设。饶是我向她指出这些疑点,她依然不信装修工人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我喋喋不休要她换大门锁头,担忧万一有人复制门匙,对独居的女生不利。庆幸的是她住在英格兰七年,除了那次犯小偷,一直都很平安,这更加强她对装修匠人的信任,我的顾虑看起来好像站不住脚,只是,为了子女的安全,该起疑的,我依然会犯上一般妈妈常犯的多心病。

        今年,大女儿趁着搬到新加坡之便,签妥租屋合约后就回槟城准备过农历年。我家点种工友来清理房子之前,我一再吩咐她把值钱的东西收藏好,谁知她依然在出门买早点时把手提袋放在睡房里的梳妆台上。我怪她不该诱惑自制力不强的大女孩,她却说我虚伪,与柬埔寨女孩相处时融洽得像对自己的女儿,内心里却对她不信任。对这个固执得有理说不清的女儿,我不知道要如何向她解释诱惑人犯错的人该罪加一等。

        她在新加坡租屋时,房屋中介答应将会介绍清洁工友替她打扫房子,(新加坡的清洁工友都是在星期六及日休息),我不得不用各种借口,游说她把八妹遗留给她的两件首饰收进我在槟城的银行保险箱内。我不确定她将聘请怎么样的清洁工友,但是我肯定我这个没有危机感的女儿还是会把房子的大门锁匙交给她。我关注的是她自己的首饰遗失了还可以再买,八妹遗留给她的遗物可千万遗失不得!

        我们常说疑人用,用人不疑,只是,当你明知非用不可的人有顺手牵羊的“寡人之疾”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助她们远离诱惑,这一来既能避免陷她们于不义,又不损伤她们的尊严,自己也免受财物的损失,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寒梅

Thursday, January 26, 2012

千错万错还是我的错?

                                                     
        与朋友谈到我的小女儿工作起来六亲不认,连她的肠胃也陪着受罪。她每早七点出门(学校假期路上不塞车,则延迟半小时出门),晚上最早在九点多才下班,过十点半才抵达家门;迟则在午夜时分才进门。吃晚饭时胃口很好,看得出她饿得很,这个谜直到我回槟之前才揭开。

        我回槟之前那三个星期里,她有好几天留在家里工作,我还窃喜以为可以按时为她准备三餐,结果却大失所望----她早上八点,喝杯咖啡之后就坐在电脑前面,除了上厕所及偶尔到厨房冲咖啡,没见到她走出书房一步。晚上八点半用过晚餐后,又走进书房,直到十一点才关电脑。除了不必担忧她在路上的安全及可以提早用晚餐,她不肯停下来吃早、午两餐,依然令我担心她会饿坏了。我这时才醒悟到她一忙起来竟然不觉得饿,就像持午的戒子,一天只吃一餐。人体不是铁铸的,像这样饿了一整天才大吃一顿,饮食不均匀,长期亏损,怎么受得了?

        满以为朋友可以帮我提供良策,至少讲两句助我松懈神经的话,谁知她毫不客气地说:“要怪就怪你的不良示范。你一工作起来还不是一样的六亲不认?工作狂妈妈不生工作狂孩子还会生什么?”她的话令我错愕,我一时哑口无言。

        我不否认自己急性子,有工作在身非做完便休息不下来,但我可并不曾为工作而不吃早、午餐,更绝不会冒着遇上不良司机的危险,为赶工深夜还在外流连,要把这笔账记在我的头上,叫我难以服气!

        我一生不曾做过大事业,只是个奉公守法的小教员。不论教上午班或下午班,我的工作时间都在日落之前就下班。在家里改考卷及准备教材,我无须冒夜归遇凶徒之险。早午晚三餐也为陪家人而准时进食,至少在这方面我不曾立下不良身教,倒是这个女儿,从小就教我伤透脑筋。她从幼儿园直到小学不爱读书也不肯去上学固然叫我很为难,谁知上了中学,她猛然发愤图强,读书的劲头要我在一旁不断喊停,担心她念书念到走火入魔,得想方设法把她从书本中引开。她在大一的成绩优越,大学当局让她选择是否多修法律,化学工程与法律风马牛不相干,她竟然因为获得这种殊荣的人不多,虚荣心驱使她毅然接受同时修两门学科,却让万里外的妈妈深恐她操劳过度而干着急。出来工作后,她废寝忘食的工作叫我为她的健康担心,也为她三更半夜才下班路上有危险而提心吊胆。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每晚要等接到她报平安的短讯,我才能放心上床。在第一家公司服务12年里,她大部分时间被公司派到世界各地,防不胜防的恐怖分子、难以预料的天灾人祸,还有那隐藏在健康的包装后面,随时伺机戕害的黑心食物,魔影幢幢,咬啮得我的神经发麻,多次要她辞职。好不容易终于成功辞去工作,却仍需等六个月后,待手上的工程完成了才走得开。我不免有微词,儿子竟然对我说:“妈妈,那是你教我们的责任感,不能半途说走就走。”我的天!这笔账还是记在我的头上,又是我的错!

        教导孩子做事认真,对人对事要有责任感是天经地义的教育之道,任何父母师长都会这样子教,我何错之有?可如今却是千般错,万般错都成了是我铸成的错,换成是你,你可吞得下这口气吗?

------------------------------寒梅

Thursday, January 19, 2012

爆棚慷慨

                                                       
        在爱心教育影响之下,我们的社会处处讲爱心。先是槟州民联政府节省行政开销,再透明招标各项工程,不花冤枉钱,把省下的一分一毫都用在回馈社会。从两年前开始,只要州内的乐龄人士填具申请表格,每人每年派发一百令吉,此外,一经登记,乐龄人士逝世时,州政府还派给丧家一千令吉抚恤金。这项我国史无前例的创举,狠狠地在当年随意浪费公帑的前朝政府脸上掴一巴掌。他们在表面上不断以酸葡萄的论调贬低民联政府的慷慨回馈,却在暗地里急起直追,争相效仿。于是,华基党内送乐龄党员一百令吉红包,也颁给党员的初生婴儿两百令吉红包;中央政府随着没头没脑地发放一百令吉给国内所有学生,价值两百令吉的书券给中六、大学预科班生、国立与私立的大专生、学士、硕士和博士生;再来个五百令吉援助金给每月收入少于三千令吉的国民。民联政府眼看后来者纷纷扒头,不甘服输,不愿让敌对党专美,在促进槟州人口,鼓励州人生育的名堂之下,推出两百令吉宝贝援助金。

        在动辄“百百”声中,有给得叫人信服的;也有慷他人之慨而叫人嗤之以鼻的。有名堂正确的;也有给得莫名其妙的。我没有政治大脑袋,眼看耳闻这里那里一百两百竞相送钱的玩意,看得眼花缭乱,却没法清晰分析这种做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它让我联想起一位托有关当局慷慨资助之福,无功受禄地渡过难关的老同事。
        我在国民中学执教时,有一位风流倜傥,为人却超烂赌,结果欠下一身债的男同事,他误上贼船,被宗教局抓个正着,被迫与一位巫裔吧女结婚。吧女带着八名前婚子女嫁给他。他与华裔太太离婚后,无家可归,只好住进巫裔太太在甘榜里的家。塞翁失马,他在宗教情操浓郁的环境里戒了赌,在课余随着甘榜居民养鸡种菜。我们同事之间感情融洽,大家尽可能支持他,都向他买鸡、买菜、买鸡蛋;图工老师则教他制风筝换蝇头微利。这些副业收入微薄,杯水车薪,只能算是精神支持,在经济上帮不上大忙,倒是他从宗教福利金(Zakat)处分得的资助金及八个孩子每个月的助学金数额不少,足以扭转局面。幸运的是我的同事能痛改前非,加上他懂得理财,善用八个懂事的孩子交到他手中的助学金,不但帮他脱困,也帮助他重拾做人尊严,他后来仿佛脱胎换骨,重新抬头挺胸做人。 问题是我国政府花费数亿令吉当“散财童子”,有多少巴仙会被加以善用?不经流汗得来的钱,有多少人会加以珍惜?每一分一毫的公帑都是人民的血汗钱,浪费了是罪过!

        最近报章不时刊登大人物发放缓助金后与领款人的皆大欢喜图像、部长颁书卷给大专生后的施恩相与大专生的知遇感恩相洋溢纸上,有人发“红包”后大做文章,提醒受惠人记得感恩图报,慷他人之慨,制造施恩的假象,不禁叫人摇头叹息,这种爆棚的慷慨到底是真心诚意要助子民度难关的菩萨心肠的体现?还是不同政党在比并爱心,让国民渔翁得利?或是政治人物借另类的布施争取出镜?会不会是很多人说的“叫人心里甜丝丝的糖果”?

--------------------------寒梅

   

       

Thursday, January 12, 2012

可悲的公务员医药福利

                                        
         两次到医院探访都是公务员身份的同学,发现公务员所得到的医疗福利实在可悲。想起不久之前有人羡慕政府提供公务员的福利从工作时、退休后直到老死,骤听起来,仿佛公务员都是天之骄子,真希望那个人能来亲眼看一看我们的大老板所提供的是那一种水平的福利?

        脑中风的病人从发病直到如今在康复中,我们去看她十多次,她时而清醒,时而胡言乱语,问起她当初得病的情形,她始终没法说得清。据她的甥女说当天阿姨出现手脚及头部麻痹状况,她陪阿姨到中央医院复诊。看诊后,医生以医院病床不足,要病人先回家休息静养。从诊所出来,她推着病人正要去拿药,就发现坐在轮椅上的病人出现中风现象。想到把中风的病人带回家,她没法应付,不谙英语,国语也半桶水的她不得不壮起胆,把病人推回诊所,坚持要求医生多看病人一眼。这时幸亏有一位名叫Simon的义工见状,帮她把阿姨推到急诊处,才得以顺利留院。一个曾经动过心脏手术,长期服用Warfarin的公务员,手脚及头部麻痹,尚且没法得到住院留医的特权,这算是哪一门的医药福利?

        从槟城中央医院转送浮罗山背县医院,待病情稳定后,医院当局不能让她再霸占床位,以她微薄的退休金,帮她安排住进靠近医院,收费低廉的安养院。如今她每天只能可怜兮兮地躺在楼梯旁的床位苟延残喘。满厅里那一排排一列列的病人,还有那进进出出的访客,热闹得犹如置身闹市中,没有个人隐私也没法静养,她何曾得到一丝一毫公务员该享有的养病权?只是,即使有再多的委屈,她要向何处诉?


        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病人家属,心里虽为亲人欠公道的待遇叫屈,但她的外甥女顶多只能在有人来探病时发一发牢骚;听的人没权没势,只能借笔墨道出公务员可悲的待遇。

        另一位同学因为心血管阻塞,在私人医院动手术的费用高昂,他想到自己是公务员,享有医疗福利,便到中央医院去求医。谁知他在医院留医将近一个星期,不同组的医生给予不同的诊断:有一组医生说他的情况特殊,动手术会引致中风;另一组的医生说第二天会给他动手术,结果好多个“第二天”过去了,他依然躺在病床上,不见有任何动静,倒是有四个晚上,半夜里胸部剧烈绞痛,幸亏当时身在医院,及时得到医疗。第二天风平浪静,眼见早班来巡视的医生看了病历却视若无睹,不见有任何行动,他便自动向医生提起晚间的胸绞痛,医生也听而不闻,过后竟然要他出院回家调养,吩咐他如果再发作,就到就近的医院求医。看到这种冷淡的待遇,他对自己理应享有的福利感到心灰意冷,为了保命,他只好自掏腰包转回私人医院,动了手术,如今正在调养中。

        以两位同学的公务员等级,他们原该住进四张床位的一号房,可是,他们却都被安排在“人潮挤挤”的三号房。认真计算,他们并不曾因持公务员身份而获得优待,充其量只在平常公民需缴一令吉登记费,公务员则免费,如此而已。所以,严格来说,我那两位同学的福利就在那区区一令吉登记费!如今国家体恤银发族,年过六十岁的公民到政府医院看诊,免付一令吉登记费,待遇等同公务员,换句话说,公务员的福利与非公务员已无异。

        公务员把一生的青春献给工作,服务了三十多年后,老板的施舍却叫他们失望。公务员设若以为可以依赖所谓的医疗福利,身边没有储蓄,老来病痛时万一遇到像我那两位同学的待遇,就很可悲,愿以他们的遭遇为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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