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任职的会计公司从圣诞节一直休假到新年,公司限员工那七天必须申请年假。去年恰逢表弟及她的同窗好友分别在圣诞节期间结婚,她乘便回国参加婚礼兼过圣诞节。销假回悉尼还不到一个月,又得赶回国过农历新年。今年年底,她妹妹的婚礼和婚宴也因为长辈执意择吉日而跨新旧年举行,她还得像今年一样,紧凑地两度回国。她告诉我,光是想到必须再一次从悉尼赶回国两趟,就已经觉得很累,我能体会得到她两地奔波的劳累。
一般人都认为有机会乘飞机出国是一种享受,能出国的人都很幸福,我可不以为然。每一次我出国探子女,身边的朋友都用羡慕的语气说我好命,我每一回都回以跨国越洋追孩子是苦命不是好命。朋友们嘴里没说什么,不过,我深信他们当中有人会认为我在讲风凉话;也许有人会笑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自从在1981年底送儿子到艾德莱特念书,我和先夫每一年都带子女到南澳探他。那时,一路上都是一家人同行,出入境及一切必需手续有先夫在打点,唯一折磨着我的是飞机起飞及降落时要呕又呕不出的感觉。晕机的煎熬大大削减我出国的兴致。先夫往生后,孩子一个接一个,先为学业,后来为事业离开我的身边,出国探孩子成了苦乐参半的一件事。想到就将与久别的孩子欢聚当然是乐事;出发前担心德士误点赶不上登机叫我心里忐忑不安,行李会不会超重是另一个搁在心头的担子 ,一直到进了候机室,我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又得准备面对晕机的折磨。我相信我在机舱里脸色必定很难看,在飞艾德莱特以及飞往苏格兰途中,曾经有邻座的乘客关心地问我“Are
you alright?”也曾有两次在机舱里晕倒了。从艾德莱特回国,心头搁着的是另一种心理负担:飞机在午夜时分才抵达槟城机场,我总担心万一行李有耽搁,出来时如果德士服务站已经关闭,我就会被困在机场了。心头这颗大石必须等到一切顺利才能放下。虽然,这些担忧没一次出现过,豁达的人也许会笑我天下本无事,是我这个庸人在自扰之,说我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但是,单身出门,只要一个关过不去,接下来的行程就受阻了,我能不提心吊胆吗?
人生八苦,最折磨我的是“爱别离”苦。与所爱的家人相隔万里,尽管借助于科技,只要一张机票在手,再远的距离也无需借婵娟寄相思,但是,往还时个中的苦楚,没有身历其境的人是无法体会得到的。我对幸福的诠释是最最幸福的人是不需跋涉、毋用奔波,就能与所爱的人朝夕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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