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佛友向我透露她的儿子有意念医科,同一天里,我的学生也告诉我她的女儿想学医。这位学生虽然离校将近三十年,仍视我为她的辅导老师,遇到生活上的困扰会约我见面,征求我的看法,所以我可以开诚布公地与她商谈她的问题。
我先问她,女儿想当医生的目标在哪?是发心要助人解除病苦,或是为了占有一席受人尊重的地位,又或者仅仅看在一般医生的收入?若要以职业酬劳作为择业的标准,选择当医生会令她失望。我引用我的大女儿还留在英国行医时发生的一件事,有一天,家里的水喉出故障,请水喉匠来修理。行家一出手,不消几分钟,问题就解决了。因为是上门服务,不论问题大不大,不管修理所费的时间长不长,收费都不是个小数目。我的女儿感慨地说如果用服务的时间衡量两者的薪酬,医生的收入不如水喉匠,更何况医生肩负的重担远比水喉匠沉重。我举这例子在于指出赚钱的管道很多,医生的每一分酬劳都得担起相等的责任,不是轻松的行业。
医生的地位固然受人尊重,但是,外人何曾看到良医忙到下午两三点还没时间吃午餐,晚上八九点才结束一天的工作是常有的事。有一位来自马六甲的爱心医生为了得偿服务偏远地域病黎的夙愿,宁可放弃私人医院的优渥薪酬、挥别在槟城的舒适生活,远赴尼泊尔行医。据一位去探访他的朋友说,他在那儿生活虽安宁却简朴,但是,那位清心寡欲的医生却甘之如饴。良医不同程度的献身精神赢来社会不同程度的敬仰。
却也有在病人垂危时,为避过签署死亡证书而收起那双本该用来急救的手,龟缩得无影无踪的没责任感的医生;用夸张的口吻唬吓病人以谋取私人利益的迷失方向的医生;耐着性子,费尽唇舌游说病人申请医药保险金以提高手术费不遂,立即以没时间为借口拒绝回答病人疑问的变脸高手的医生……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病人和他们的家属心里都有一把尺,对有爱心的良医,人人都赞誉有加 ; 庸医在病人眼里却是何其渺小,甭期望因为名列医生行列必定受病人尊重。换句话说,一个医生的医德决定了他头上的光环,医生的金字招牌全靠自己打造,并不由一纸医学士文凭来决定。
此外,医生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只要病人或时势有急需,他们必须随传随到。最近我到子女的家就体会到他们工作时间的伸缩性。有一晚,我炒了米粉,蒸好馒头,弄热前一晚吃剩的椒酱螃蟹与女儿两人吃晚饭。才吃完炒米粉,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女儿只好赶过去为病人急救。我把馒头与螃蟹放在锅里保温,等她回来再吃“第二回合”晚餐。一餐饭分为两个回合吃,我不敢想象如果那一晚我们是在外面用餐,我在新加坡人生路不熟,把我单独留在餐馆,会有多狼狈!在艾德莱特的家庭团聚结束后,两个女儿都回到工作岗位。有个周末,我和儿子媳妇一家人去逛Port Adelaide。才抵达目的地不久 ,儿子被电召回医院服务,幸亏我可以跟媳妇的车回家,否则,岂非得跟儿子到医院里,枯坐着等他工作完了才回家?
家里有个医生,一家人都感到生活有保障,却也因为医生的服务时间难以预算,相应地造成很大的不便,想进这一行,不能不有心理准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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